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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与崔莺莺16篇

热门推荐 时间:2021-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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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与崔莺莺16篇

元稹与崔莺莺(1)

《莺莺传》赏析

《莺莺传》的作者是元稹,元稹字微之,河南洛阳人。其先世是鲜卑族拓跋氏,汉化后以“元”为姓,从北魏至隋,地位均极显赫,不过到元稹父、祖一辈时已渐趋没落。元稹八岁丧父,由母亲携往舅家抚养,少年时代过的是寄人篱下的生活,他的母亲郑夫人贤明有学识,亲自给元稹传授知识。元稹九岁能写文章。十五岁应明经科考试,一举及第。一生起起伏伏,五十三岁卒于武昌任所。元稹是白居易的挚友,诗名也与之相埒。他们共同创造了以清浅流畅为特色的“元和体”诗,除了乐府诗和同白居易等友人的唱酬诗以外,元稹一生还写了不少好作品,《莺莺传》就是他优秀的代表作。

一、《莺莺传》的内容

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这样评论《莺驾传》:“元稹以张生自寓,述其亲历之境,虽文章尚非上乘,而时有情致,固亦可观,惟篇末文过饰非,遂堕恶趣。”《莺莺传》是一段哀艳的爱情故事,既真实自然,又曲折动人,可谓峰回路转,一波三折。及其细致深入地写出了两人微妙的爱情关系,并成功地塑造了人物形象,其情节大致可分为酬宴初会、因婢致情、赴约被斥、意外观会、事成待婚、别而复会、再别陈怀、复书诉哀、悲剧结局、尾声。唐传奇取法于史传文学,但小说与史传文学性质不同,写法同中又有异。小说以“莺莺”为传主,却不是先写莺莺,而是先从介绍张生入手,谋篇布局,精心结撰,首尾呼应。

二、《莺莺传》的诗意性审美特征

我们所说的诗意性一般都是指以婉约诗所体现出来的婉转动人、清丽缠绵的审美特征。《莺莺传》中的诗意性则主要体现在人物自作诗、人物塑造和语言上。诗歌的繁荣对继之而崛起的小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不仅为小说提供了抒情写意的艺术手法,更主要的是影响了小说创作者的审美心理,使小说呈现出诗意化的特点。鲁迅认为唐人“餍于诗赋,旁求新途,藻思横流,小说斯灿”。莺莺与张生的爱情以张生的《春词》两首和莺莺的《明月三五夜》(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开始,爱情成熟时有《会真诗》三十韵,爱情发展为悲剧时又有杨巨源的《崔娘诗》(清润潘郎玉不如,中庭蕙草雪销初。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和河南元稹的续《会真诗》三十韵,故事结尾处还有莺莺的两首诗,其中的“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为世人熟知,写出了莺莺在经历爱情痛楚后的决绝。莺莺人物形象的塑造也是诗意化的。莺莺和张生第一次相见时,她“常服睟容,不加新饰,垂鬟接黛,双脸销红而已,颜色艳异,光辉动人。……,凝睇怨绝,……张生稍以词导之,不对,终席而罢”;她给张生回复《明月三五夜》,却又端服严容斥责张生,但却又在张生绝望的时候,自荐枕席;她善属文、善鼓琴,然张生求之不能得。莺莺既有诗人的气质,又像诗一样朦胧秀美,不可捉摸。《莺莺传》语言的诗化,不仅表现在这不仅表现在诗歌的穿插运用上,在叙述情节时,小说的语言也是叙事整齐、语言隽永、富有节奏感。

三、崔张爱情悲剧原因

张生“二十三,未尝近女色”,然而却以“好色”自称,可见他对女性的审美是有其独到的见解的,他不是无情之人,只是一般的漂亮女性是打动不了他的心的。当他遇到不加雕饰却自得风流的崔莺莺时,他的内心不再像平常那样平静似水,他遇到了初恋,遇到了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然后有了后面的爱情悲剧。有的学者认为崔张的爱情悲剧是传统的门第观念以绝对优势压倒新生的尚处于弱势地位的“郎才女貌”、“自由恋爱”的择偶观和婚姻观的结果,莺莺虽是名门之女,而崔氏却已非望族;有的学者则认为张生把莺莺视为“妖物”,“不妖其身”、“必妖其人”,视女人为祸水的思想最终导致了崔张的爱情悲剧;还有学者认为崔张的爱情悲剧源于二人精神性格之差异,崔莺莺性格、智慧、口才上的优势使得张生这位风流才子相形见绌并最终选择逃避。

且不从门第观念、红颜祸水、性格差异的角度来说,现在仅从爱情本身来探讨一下崔张爱情悲剧的原因。崔莺莺可谓是张生的初恋情人。人在初恋时总是那么的不顾一切、轰轰烈烈,就像是所有预期的幸福都会实现,所以张生才如此追求莺莺,莺莺在排除种种顾虑后自荐枕席。离别对初恋时的人来说是残酷的,但又是无可奈何的,然而离别又是最容易产生嫌隙的,短暂的离别还好,如果是长时间的离别,恋爱双方就会产生距离带来的陌生感和共同语言的缺失,最终导致相爱的人不得不走到分手的边缘。不是不爱了,而是相爱的人最终也避免不了分手的厄运,因为再也回不到从前。初恋是美好的,初恋又是残酷的,很多人念念不忘初恋,就是因为初恋的单纯与轰轰烈烈,张生也不能免俗,所以在各自嫁娶之后张生还请求以表兄的身份同莺莺见面。张生有自己的放浪,莺莺也有自己的决绝。最后莺莺写了一首谢绝诗: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情,怜取眼前人。始乱终弃的是你张生,提出要见面的是你张生,一切都来不及了,还是将你从前对我的情意好好珍惜眼前的人吧。莺莺与张生的结局从两个人的人生来说未尝不是一个相对好的结局,总比莺莺痴痴等待一生,张生坐视不理要来的好。

元稹与崔莺莺(2)

莺莺传

唐贞元中,有张生者,性温茂,美风容,内秉坚孤,非礼不可入。或朋从游宴,扰杂其间,他人皆汹汹拳拳,若将不及;张生容顺而已,终不能乱。以是年二十三,未尝近女色。知者诘之,谢而言曰:“登徒子非好色者,是有凶行。余真好色者,而适不我值。何以言之?大凡物之尤者,未尝不留连于心,是知其非忘情者也。”诘者识之。无几何,张生游于蒲,蒲之东十余里,有僧舍曰普救寺,张生寓焉。适有崔氏孀妇,将归长安,路出于蒲,亦止兹寺。崔氏妇,郑女也;张出于郑,绪其亲,乃异派之从母。是岁,浑瑊薨于蒲,有中人丁文雅,不善于军,军人因丧而扰,大掠蒲人。崔氏之家,财产甚厚,多奴仆,旅寓惶骇,不知所托。先是张与蒲将之党有善,请吏护之,遂不及于难。十余日,廉使杜确将天子命以总戎节,令于军,军由是戢。郑厚张之德甚,因饰馔以命张,中堂宴之。复谓张曰:“姨之孤嫠未亡,提携幼稚,不幸属师徒大溃,实不保其身,弱子幼女,犹君之生,岂可比常恩哉?今俾以仁兄礼奉见,冀所以报恩也。”命其子,曰欢郎,可十余岁,容甚温美。次命女:“出拜尔兄,尔兄活尔。”久之辞疾,郑怒曰:“张兄保尔之命,不然,尔且掳矣,能复远嫌乎?”久之乃至,常服睟容,不加新饰。垂鬟接黛,双脸销红而已,颜色艳异,光辉动人。张惊为之礼,因坐郑旁。以郑之抑而见也,凝睇怨绝,若不胜其体者。问其年纪,郑曰:“今天子甲子岁之七月,终于贞元庚辰,生年十七矣。”张生稍以词导之,不对,终席而罢。张自是惑之,愿致其情,无由得也。崔之婢曰红娘,生私为之礼者数四,乘间遂道其衷。婢果惊沮,腆然而奔,张生悔之。翼日,婢复至,张生乃羞而谢之,不复云所求矣。婢因谓张曰:“郎之言,所不敢言,亦不敢泄。然而崔之姻族,君所详也,何不因其德而求娶焉?”张曰:“余始自孩提,性不苟合。或时绔绮间居,曾莫流盼。不为当年,终有所蔽。昨日一席间,几不自持。数日来,行忘止,食忘饱,恐不能逾旦暮。若因媒氏而娶,纳采问名,则三数月间,索我于枯鱼之肆矣。尔其谓我何?”婢曰:“崔之贞慎自保,虽所尊不可以非语犯之,下人之谋,固难入矣。然而善属文,往往沉吟章句,怨慕者久之。君试为喻情诗以乱之,不然则无由也。”张大喜,立缀春词二首以授之。是夕,红娘复至,持彩笺以授张曰:“崔所命也。”题其篇曰《明月三五夜》,其词曰:“待月西厢下,近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张亦微喻其旨,是夕,岁二月旬有四日矣。崔之东有杏花一株,攀援可逾。既望之夕,张因梯其树而逾焉,达于西厢,则户半开矣。红娘寝于床,生因惊之。红娘骇曰:“郎何以至?”张因绐之曰:“崔氏之笺召我也,尔为我告之。”无几,红娘复来,连曰:“至矣!至矣!”张生且喜且骇,必谓获济。及崔至,则端服严容,大数张曰:“兄之恩,活我之家,厚矣。是以慈母以弱子幼女见托。奈何因不令之婢,致淫逸之词,始以护人之乱为义,而终掠乱以求之,是以乱易乱,其去几何?试欲寝其词,则保人之奸,不义;明之于母,则背人之惠,不祥;将寄与婢仆,又惧不得发其真诚。是用托短章,愿自陈启,犹惧兄之见难,是用鄙靡之词,以求其必至。非礼之动,能不愧心,特愿以礼自持,无及于乱。”言毕,翻然而逝。张自失者久之,复逾而出,于是绝望。数夕,张生临轩独寝,忽有人觉之。惊骇而起,则红娘敛衾携枕而至。抚张曰:“至矣!至矣!睡何为哉?”并枕重衾而去。张生拭目危坐久之,犹疑梦寐,然而修谨以俟。俄而红娘捧崔氏而至,至则娇羞融冶,力不能运支体,曩时端庄,不复同矣。是夕旬有八日也,斜月晶莹,幽辉半床。张生飘飘然,且疑神仙之徒,不谓从人间至矣。有顷,寺钟鸣,天将晓,红娘促去。崔氏娇啼宛转,红娘又捧之而去,终夕无一言。张生辨色而兴,自疑曰:“岂其梦邪?”及明,睹妆在臂,香在衣,泪光荧荧然,犹莹于茵席而已。是后又十余日,杳不复知。张生赋《会真诗》三十韵,未毕,而红娘适至。因授之,以贻崔氏。自是复容之,朝隐而出,暮隐而入,同安于曩所谓西厢者,几一月矣。
张生常诘郑氏之情,则曰:“我(明抄本“我”作“知”)不可奈何矣,因欲就成之。”无何,张生将之长安,先以情喻之。崔氏宛无难词,然而愁怨之容动人矣。将行之再夕,不可复见,而张生遂西下。数月,复游于蒲,会于崔氏者又累月。崔氏甚工刀札,善属文,求索再三,终不可见。往往张生自以文挑,亦不甚睹览。大略崔之出人者,艺必穷极,而貌若不知;言则敏辩,而寡于酬对。待张之意甚厚,然未尝以词继之。时愁艳幽邃,恒若不识;喜愠之容,亦罕形见。异时独夜操琴,愁弄凄恻,张窃听之,求之,则终不复鼓矣。以是愈惑之。张生俄以文调及期,又当西去。当去之夕,不复自言其情,愁叹于崔氏之侧。崔已阴知将诀矣,恭貌怡声,徐谓张曰:“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必也君乱之,君终之,君之惠也;则殁身之誓,其有终矣,又何必深感于此行?然而君既不怿,无以奉宁。君常谓我善鼓琴,向时羞颜,所不能及。今且往矣,既君此诚。”因命拂琴,鼓《霓裳羽衣序》,不数声,哀音怨乱,不复知其是曲也。左右皆嘘唏,崔亦遽止之。投琴,泣下流连,趋归郑所,遂不复至。明旦而张行。明年,文战不胜,张遂止于京,因贻书于崔,以广其意。崔氏缄报之词,粗载于此。曰:“捧览来问,抚爱过深,儿女之情,悲喜交集。兼惠花胜一合,口脂五寸,致耀首膏唇之饰。虽荷殊恩,谁复为容?睹物增怀,但积悲叹耳。伏承使于京中就业,进修之道,固在便安。但恨僻陋之人,永以遐弃,命也如此,知复何言?自去秋已来,常忽忽如有所失,于喧哗之下,或勉为语笑,闲宵自处,无不泪零。乃至梦寝之间,亦多感咽。离忧之思,绸缪缱绻,暂若寻常;幽会未终,惊魂已断。虽半衾如暖,而思之甚遥。一昨拜辞,倏逾旧岁。长安行乐之地,触绪牵情,何幸不忘幽微,眷念无斁。鄙薄之志,无以奉酬。至于终始之盟,则固不忒。鄙昔中表相因,或同宴处,婢仆见诱,遂致私诚,儿女之心,不能自固。君子有援琴之挑,鄙人无投梭之拒。及荐寝席,义盛意深,愚陋之情,永谓终托。岂期既见君子,而不能定情,致有自献之羞,不复明侍巾帻。没身永恨,含叹何言?倘仁人用心,俯遂幽眇;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如或达士略情,舍小从大,以先配为丑行,以要盟为可欺。则当骨化形销,丹诚不泯;因风委露,犹托清尘。存没之诚,言尽于此;临纸呜咽,情不能申。千万珍重!珍重千万!玉环一枚,是儿婴年所弄,寄充君子下体所佩。玉取其坚润不渝,环取其终使不绝。兼乱丝一絇,文竹茶碾子一枚。此数物不足见珍,意者欲君子如玉之真,弊志如环不解,泪痕在竹,愁绪萦丝,因物达情,永以为好耳。心迩身遐,拜会无期,幽愤所钟,千里神合。千万珍重!春风多厉,强饭为嘉。慎言自保,无以鄙为深念。”张生发其书于所知,由是时人多闻之。所善杨巨源好属词,因为赋《崔娘诗》一绝云:“清润潘郎玉不如,中庭蕙草雪销初。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河南元稹,亦续生《会真诗》三十韵。诗曰: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遥天初缥缈,低树渐葱胧。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绛节随金母,云心捧玉童。更深人悄悄,晨会雨蒙蒙。珠莹光文履,花明隐绣龙。瑶钗行彩凤,罗帔掩丹虹。言自瑶华浦,将朝碧玉宫。因游洛城北,偶向宋家东。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偏聚,唇朱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无力佣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留连时有恨,缱绻意难终。慢脸含愁态,芳词誓素衷。赠环明运合,留结表心同。啼粉流宵镜,残灯远暗虫。华光犹苒苒,旭日渐瞳瞳。乘鹜还归洛,吹箫亦上嵩。衣香犹染麝,枕腻尚残红。幂幂临塘草,飘飘思渚蓬。素琴鸣怨鹤,清汉望归鸿。海阔诚难渡,天高不易冲。行云无处所,萧史在楼中。张之友闻之者,莫不耸异之,然而张志亦绝矣。稹特与张厚,因征其词。张曰:“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贵,乘宠娇,不为云,不为雨,为蛟为螭,吾不知其所变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据百万之国,其势甚厚。然而一女子败之,溃其众,屠其身,至今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于时坐者皆为深叹。后岁余,崔已委身于人,张亦有所娶。适经所居,乃因其夫言于崔,求以外兄见。夫语之,而崔终不为出。张怨念之诚,动于颜色,崔知之,潜赋一章词曰:“自从消瘦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竟不之见。后数日,张生将行,又赋一章以谢绝云:“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自是绝不复知矣。时人多许张为善补过者。予常与朋会之中,往往及此意者,夫使知者不为,为之者不惑。贞元岁九月,执事李公垂,宿于予靖安里第,语及于是。公垂卓然称异,遂为《莺莺歌》以传之。崔氏小名莺莺,公垂以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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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贞元年间,有位张生,他性格温和而富于感情,风度潇洒,容貌漂亮,意志坚强,脾气孤僻。凡是不合于礼的事情,就别想让他去做。有时跟朋友一起出去游览饮宴,在那杂乱纷扰的地方,别人都吵闹起哄,没完没了,好像都怕表现不出自己,因而个个争先恐后,而张生只表面上逢场做戏般敷衍着。他从不参与始终保持稳重。虽然已是二十三岁了,还没有真正接近过女色。与他接近的人便去问他,他表示歉意后说:“登徒子不是好色的人,却留下了不好的品行。我倒是喜欢美丽的女子,却总也没让我碰上。为什么这样说呢?大凡出众的美女,我未尝不留心,凭这可以知道我不是没有感情的人。”问他的人这才了解张生。过了不久,张生到蒲州游览。蒲州的东面十多里处,有个庙宇名叫普救寺,张生就寄住在里面。当时正好有个崔家寡妇,将要回长安,路过蒲州,也暂住在这个寺庙中。崔家寡妇是郑家的女儿,张生的母亲也姓郑,论起亲戚,算是另一支派的姨母。这一年,浑瑊死在蒲州,有宦官丁文雅,不会带兵,军人趁着办丧事进行骚扰,大肆抢劫蒲州人。崔家财产很多,又有很多奴仆,旅途暂住此处,不免惊慌害怕,不知依靠谁。在此以前张生跟蒲州将领那些人有交情,就托他们求官吏保护崔家,因此崔家没遭到兵灾。过了十几天,廉使杜确奉皇帝之命来主持军务,向军队下了命令,军队从此才安定下来。郑姨母非常感激张生的恩德,于是大摆酒席款待张生。在堂屋的正中举行宴饮,又对张生说:“我是个寡妇,带着孩子,不幸正赶上军队大乱,实在是无法保住生命,弱小的儿子年幼的女儿,都是亏你给了他们再次生命,怎么可以跟平常的恩德一样看待呢?现在让他们以对待仁兄的礼节拜见你,希望以此报答你的恩情。”便叫她的儿子拜见。儿子叫欢郎,大约十多岁,容貌漂亮。接着叫她女儿拜见:“出来拜见你仁兄,是仁兄救了你。”过了好久未出来,推说有病。郑姨生气地说:“是你张兄保住了你的命,不然的话,你就被抢走,还讲究什么远离避嫌呢?”过了好久她才出来。穿着平常的衣服,面貌丰润,没加新鲜的装饰,环形的发髻下垂到眉旁,两腮飞红,面色艳丽与众不同,光彩焕发,非常动人。张生非常惊讶她的美貌急忙跟她见礼,之后她坐到了郑姨的身旁。因为是郑姨强迫她出见的,因而眼光斜着注视别处,显出很不情愿的样子,身体好像支持不住似的。张生问她年龄,郑姨说:“现在的皇上甲子那年的七月生,到贞元庚辰年,今年十七岁了。”张生慢慢地用话开导引逗,但郑的女儿根本不回答。宴会结束了只好作罢。张生从此念念不忘,心情再也不能平静,想向她表白自己的感情,却没有机会。崔氏女的丫环叫红娘,张生私下里多次向她叩头作揖,趁机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丫环果然吓坏了,很害羞地跑了,张生很后悔。第二天,丫环又来了,张生羞愧地道歉,不再说相求的事。丫环于是对张生说:“你的话,我不敢转达,也不敢泄露,然而崔家的内外亲戚你是了解的,为什么不凭着你对她家的恩情向他们求婚呢?张生说:“我从孩童时候起,性情就不随便附合。有时和妇女们在一起,也不曾看过谁。当年不肯做的事,如今到底还是在习惯上做不来。昨天在宴会上,我几乎不控制自己。这几天来,走路忘了到什么地方去,吃饭也感觉不出饱还是没饱。恐怕过不了早晚,我就会因相思而死了。如果通过媒人去娶亲,又要‘纳采’,又要‘问名’,手续多得很,少说也得三四个月,那时恐我也就不会在人世了。你说我该咋办呢?”丫环说:“崔小姐正派谨慎很注意保护自己,即使所尊敬的人也不能用不正经的话去触犯她。奴才的主意,就更难使她接受。然而她很会写文章,常常思考推敲文章写法,怨恨“思的情形常持续很久。您可以试探地做些情诗来打动她,否则,是没有别的门路了。”张生非常高兴,马上做了两首诗交给了红娘。当天晚上,红娘又来了,拿着彩信纸交给张生说:“这是崔小姐让我交给你的。”看那篇诗的题目是《明月三五夜》,那诗写道:“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张也微微地明白了诗的含义,当天晚上,是二月十四日。崔莺莺住房的东面有一棵杏花树,攀上它可以越过墙。阴历十五的晚上,张生于是把那棵树当作梯子爬过墙去。到了西厢房,一看,门果然半开着,红娘躺在床上,张生很吃惊。红娘十分害怕,说:“你怎么来了?”张生对她说:“崔小姐的信中召我来的,你替我通报一下。”不一会儿,红娘又来了,连声说:“来了!来了!”张生又高兴又害怕,以为一定会成功。等到崔小姐到了,就看她穿戴整齐,表情严肃,大声数落张生说:“哥哥恩德,救了我们全家,这是够大的恩了,因此我的母亲把幼弱的子女托付给你,为什么叫不懂事的丫环,送来了淫乱放荡词?开始是保护别人免受兵乱,这是义,最终乘危要挟来索取,这是以乱换乱,二者相差无几。假如不说破,就是保护别人的欺骗虚伪行为,是不义;向母亲说明这件事呢,就辜负了人家的恩惠,不吉祥;想让婢女转告又怕不能表达我的真实的心意。因此借用短小的诗章,愿意自己说明,又怕哥哥有顾虑,所以使用了旁敲侧击的语言,以便使你一定来到。如果不合乎礼的举动,能不心里有愧吗?只希望用礼约束自己,不要陷入淫乱的泥潭。”说完,马上就走了。张生愣了老半天,不知道怎样才好,只好又翻过墙回去了,于是彻底绝望。一连几个晚上,张生都靠近窗户睡觉,忽然有人叫醒了他。张生惊恐地坐了起来,原来是红娘抱着被子带着枕头来了,安慰张生说:“来了!来了!还睡觉干什么?”把枕头并排起来,把被子搭在一起,然后就走了。张生擦了擦眼睛,端正地坐着等了半天,疑心是在做梦,但是还是打扮得整整齐齐,恭恭敬敬地等待着。不长时间红娘就扶着崔莺莺来了。来了后崔莺莺显得妖美羞涩,和顺美丽,力气好像支持不了肢体,跟从前的端庄完全不一样。那晚上是十八日,斜挂在天上的月亮非常皎洁,静静的月光照亮了半床。张生不禁飘飘然,简直疑心是神仙下凡,不认为是从人间来的。过了一段时间,寺里的钟响了,天要亮了。红娘催促快走,崔小姐娇滴滴地哭泣,声音委婉。红娘又扶着走了。整个晚上莺莺没说一句话。张生在天蒙蒙亮时就起床了,自己怀疑地说:“难道这是做梦吗?”等到天亮了,看到化妆品的痕迹还留在臂上,香气还留在衣服上,在床褥上的泪痕还微微发亮、晶莹。这以后十几天,关于莺莺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张生就作《会真诗》三十韵,还没作完,红娘来了,于是交给了她,让送给崔莺莺。从此莺莺又允许了,早上偷偷地出去,晚上偷偷地进来,一块儿安寝在以前所说的“西厢”那地方,几乎一个月。张生常问郑姨的态度,莺莺就说:“我没有办法告诉她。”张生便想去跟她当面谈谈,促成这件事。不久,张生将去长安,先把情况告诉崔莺莺。崔莺莺仿佛没有为难的话,然而忧愁埋怨的表情令人动心。将要走的第二天晚上,莺莺没有来。张生于是向西走了。过了几个月,张生又来到蒲州,跟崔莺莺又聚会了几个月。崔莺莺字写得很好,还善于写文章,张生再三向她索要,但始终没见到她的字和文章。张生常常自己用文章挑逗,崔莺莺也不大看。大体上讲崔莺莺超过众人,技艺达到极高的程度,而表面上好像不懂;言谈敏捷雄辩,却很少应酬;对张生情意深厚,然而却未用话表达出来;经常忧愁羡慕隐微深邃,却常像无知无识的样子;喜怒的表情,很少显现于外表。有一天夜晚。独自弹琴,心情忧愁,弹奏的曲子很伤感。张生偷偷地听到了,请求她再弹奏一次,却始终没弹奏,因此张生更猜不透她的心事。不久张生考试的日子到了,又该到西边去。临走的晚上,张生不再诉说自己的心情,而在崔莺莺面前忧愁叹息。崔莺莺已暗暗知道将要分别了,因而态度恭敬,声音柔和,慢慢地对张生说:“你起先是玩弄,最后是丢弃,你当然是妥当的,我不敢怨恨。一定要你玩弄了我,又由你最终娶我,那是你的恩惠。就连山盟海誓,也有到头的时候,你又何必对这次的离去有这么多感触呢?然而你既然不高兴,我也没有什么安慰你的。你常说我擅长弹琴,我从前害羞,办不到。现在你将早走了,让我弹琴,就满足您的意愿。”于是她开始弹琴,弹的是《霓裳羽衣曲》序,还没弹几声,发出的悲哀的声音又怨又乱,不再知道弹的是什么曲子,身边的人听了哭了起来,崔莺莺也突然停止了演奏,扔下了琴,泪流满面;急步回到了母亲处,再没有来。第二天早上张生出发了。第二年,张生没有考中,便留在长安,于是写给崔莺莺一封信,要她把事情看开些。崔莺莺的回信,粗略地记载于此,信中说:“捧读来信,知道你对我感情很深厚。男女之情的流露,使我悲喜交集。又送我一盒花胜,五寸口脂。你送我这些是想使头发增彩,使嘴唇润泽,虽然承受特殊的恩惠,但打扮了又给谁看呢?看到这些东西更增加了想念,这些东西更使悲伤叹息越来越多罢了。你既接受了到京城参加考试的任务,而进身的途径,就应该在长安安下心来。只遗憾怪僻浅陋的我,因为路远而被丢弃在这里。是我的命该如此,还能说什么呢?从去年秋天以来,常常精神恍惚,像失掉了什么。在喧闹的场合,有时勉强说笑,而在清闲的夜晚自己独处时,怎能不偷偷流泪。甚至在睡梦当中,也常感叹呜咽。想到离别忧愁又缠绵,真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虽然很短可又很不平常。秘密相会没有结束,好梦突然中断了。虽然被子的一半还使人感到温暖,但想念你更多更远。好象昨天才分别,可是转眼就过去一年了。长安是个行乐的地方,不知是什么牵动了你的思绪,还想着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可是我却想念你没有边没有沿,只是我低下卑微的头,无法向你答谢什么。至于我们的山盟海誓,我从来没有改变。我从前跟你以表亲关系相接触,有时一同宴饮相处。是婢女引诱我,于是就在私下与你诚心。青春男女的心不能自我控制,你有时借听琴来挑逗我,我没有象投梭那样的拒绝。等到与你同居,情义很浓,感情很深,我愚蠢浅薄的心,认为终身有了依靠。哪里想到见了您以后,却不能成婚!以致给我造成了的羞耻,不再有光明正大的做妻子的机会。这是死后也会遗憾的事情,我只能心中叹息,还能说什么呢?如果仁义的人肯尽心尽力,体贴我的苦衷,因而委屈地成全婚事,那么即使我死去了,也会像活着的时候那样高兴。或许是通达的人,把一切事情都看得很随便,忽略小的方面,而只看大的方面,把婚前结合看作丑行,把胁迫订的盟约看作可要挟的条件,那么我形体虽然消失,但诚心也不会泯灭。凭着风借着露,我的灵魂还会跟在你的身边。我生死的诚心,全表达在这信上面了。面对信纸我泣不成声,感情也觉得抒发不出来。只是希望你千万爱惜自己,千万爱惜自己。玉环一枚是我婴儿时带过的,寄去权充您佩带的东西。‘玉’取它的坚固润泽不改变。‘环’取它的始终不断;加上头发一缕,文竹茶碾子一枚。这几种东西并不值得被看重,我的意思不过是想让您如玉般真诚,也表示我的志向如环那样不能解开。泪痕落到了竹子上,愁闷的情绪像缠绕的丝。借物表达情意,永远成为相好。心近身远,相会没有机会了。内心的忧郁也许会与你千里相会合。请你千万爱惜保护自己。不要把我老放在心上。”张生把她的信给好朋友看了,由此当时有很多人知道了这事。张生的好友杨巨源好写诗填词,他就把这事作了一首《崔娘》绝句诗:“清润潘郎玉不如,中庭蕙草雪销初。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河南的元稹亦接着张生的会真诗又作才三十韵。诗写道:微微的月光透过窗棂与帘子照入室内,天空也被月色映得有些明亮。在月光之下遥远的天空显得模糊,低处的树木也略露出青翠的颜色。风吹拂着院中的竹子,声如龙吟,鸾鸟的歌声穿过了井旁的桐树。罗绡飘曳像薄雾,身上佩带的玉饰在轻风中发出响声。仪仗随着‘西王母’,云中托着‘玉童’。夜晚人静无声,早晨相会时却下着僇僇细雨。绣鞋上嵌着珠玉一类的饰物,光闪闪的,并绣有不明显的龙形花纹。行走时头上的凤形首饰颤动着,罗做的披肩胜过红色的虹霓。从‘瑶华浦’去到‘碧玉宫’。因到洛城北面游览,偶然的机会遇见了‘宋玉的东邻女’。调戏时,开头还微微拒绝,实际上心中已默许。低头时像蝉翼似的发髻微微颤动,回来的时候,脚上落了一层灰尘。转过脸来如花之美,如雪之白,上床抱着丝绸被子。像鸳鸯那样脖子相贴舞动,又像翡翠鸟那样聚在一起欢乐。眉上的黛色因羞涩而聚向一边,嘴唇上的红色因温暖已融化。呼出的气像兰花的蕊那样香,皮肤滋润,美好的肌肉很丰满。没有力气懒得移动手腕,呈现多种娇态,喜欢缩着身子。流出的汗聚成了一串串汗珠,头发散乱,呈现闪闪绿色。正为千载难逢的相会高兴,却突然听见已到五更。恋恋不舍时产生遗憾,情意缠绵难以结束。懒洋洋的脸色露出忧愁的神态,用美丽的语言发誓,说出了肺腑之言。赠送玉环表明命运永远相合。留下同心结象征两心相同。夜晚照镜梳妆,眼泪把脸上的粉都冲掉了,昏暗的灯火下,听得到远处虫子鸣叫的声音。化妆后依然光彩很鲜明,而早晨的太阳也渐渐出来了。乘着野鸭回归洛水,吹箫的人也登上了嵩山。衣服上像沾上了麝香,枕头上滑腻腻还留有红色。密密的塘边上的草,轻轻飘飞就像沙洲的蓬草。弹奏素琴像鹤,仰望天上盼鸿雁归来。大海宽阔难以飞渡,天高,也难飞。像朝为行云的巫山神女一样没有固定处所。只有萧史一个人留在楼中(弄玉已经不知何住)”张生的朋友听到这事的,没有不感到惊异的,然而张生的念头断了。元稹与张生特别有交情,便问他关于这事的想法。张生说:“大凡上天差遣的特出的东西,不祸害他自己,一定祸害别人。假使崔莺莺遇到富贵的人,凭借宠爱,能不做风流韵事,成为潜于深渊的蛟龙,,我就不能预测她会变成什么。以前殷朝的纣王,周代的周幽王,拥有百万户口的国家,那势力是很强大的。然而一个女子就使它垮台了,军队崩溃,自身被杀,至今被天下耻笑。我的德行难以胜过怪异不祥的东西,只有克服自己的感情,跟她断绝关系。”当时在座的人都为此深深感叹。以后一年多,崔莺莺嫁给了别人,张生也娶了亲。一次张生恰好经过崔莺莺住的地方,就通过崔的丈夫转告崔莺莺,要求以表兄的身份相见。丈夫告诉了崔莺莺。可是崔莺莺始终也没出来。张生怨恨思念的诚意,在脸色上表现得很明显。崔莺莺知道后,暗地里写了一首诗:“自从消瘦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最后也未见张生。后来又过了几天,张生将要走了,崔莺莺又写了一篇断绝关系的诗:“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从此以后彻底断绝了音信。当时的人大多赞许张生是善于弥补过失的人。我常在朋友聚会时,谈到这个意思,是为了让那些明智的人不作这样的事;做这样事的人不被迷惑。贞元年九月,朋友李公佐,留宿在我们靖安里住宅里,我谈起了这件事。李公佐觉得这件事非常出奇,连连称道。于是我便作了《莺莺歌》来传播这件事。崔氏小名叫莺莺,公佐就以此为篇名。

元稹与崔莺莺(3)

浅论元稹的《莺莺传》中崔莺莺的人物形象

元稹的《莺莺传》主要讲述的是贫寒书生张生对没落贵族女子崔莺莺始乱终弃的悲剧故事。而究竟是否是张生有意为之还是两人之间有不可调和矛盾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在《莺莺传》中崔莺莺这个人物形象刻画的十分艺术立体,因此对于崔莺莺这个形象做了简要论述。

在作品中的崔莺莺是一名冷静且理性的美貌女子,而不是一个充满爱意、感情丰富的恋人。尽管二人后来成为频繁密会的恋人关系,莺莺也爱着张生,不舍与其别离,但通过作品整体反映出来的崔莺莺的形象是冷静而理性的。她虽然对张生的离去恋恋不舍,但她并没有挽留张生。另外,两天之后的十八日,她虽然由红娘引路,去张生的住处,并与其过夜,但整个晚上她没有说一句话。莺莺当天的表现也与几天前的行动完全不同,从几天前的见面到十八日晚的夜会这期间莺莺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变化我们无从得知。尽管莺莺爱着张生,分手后为其寄去情真意切的回信,但作品中对莺莺的描写处处表现出她是一位没有丝毫的感情动摇的、非常理智的女人,她的行为甚至会动摇人们认为爱情与理智通常是相悖的观念,甚至会产生“莺莺究竟是否真心爱张生”这样的疑问。也许张生最后离开莺莺也是因为自己对此没有信心的缘故。在儒家封建秩序严格地起支配作用的时代,莺莺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张生。崔莺莺的父亲虽然早逝,但莺莺作为名门闺秀,不论从其曾经接受的家庭教育也好还是其他也好,都无法破坏已有的秩序。尽管作为一个女子,她无法挽留前去赶考的张生,但她将“离别”这一事实看作是理所当然的结果的想法,还是不能不使人怀疑其爱情的真实性。

总之,《莺莺传》中的崔莺莺是一名普通人很难与之匹配的女子。她的心理状态与行为举止非常理智,她从不把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想法表露出来。所以张生即使与她同床共枕对她也没有任何自信。那么,莺莺与张生是否真正相爱?尽管莺莺没有明确表现出来,甚至于直到最后也没有不顾颜面去求张生,但她确实是真心地爱着张生的.而张生最终也没能猜透莺莺的心思,因此一直怀疑莺莺,没有从心底去接受她。笔者认为莺莺的这种被认为不似爱情的爱情,也许正是《莺莺传》的艺术性所在。在《莺莺传》中,通过主人公莺莺这一人物形象所表现出的她的心理状态、言谈举止与一般的爱情小说不尽相同。本篇重点描述的不是男女在相遇与别离的过程中经常出现的曲折故事,而是主人公的彼此猜忌与评价,与行动相比,其心理上的矛盾冲突更加突出.对男女主人公的心理状态变化的理解是理解全篇作品的重要环节.《莺莺传》的写作动机是为了对男女间的不伦之恋进行训诫(自制私奔),但在作品中并没有对崔莺莺与张生的行为进行贬损的内容.相反,《莺莺传》体现了超越时代的自由恋爱思想,在当时,这样的故事恐怕并不多见,所以作者才写作此传。

元稹与崔莺莺(4)

崔莺莺

王实甫的《西厢记》是我国古典戏曲名着之一。几百年来,蜚声艺苑,有口皆碑,风靡了千千万万的青年男女。它写的是崔莺莺与张生的爱情故事。全剧五本二十一折,是一部宏篇大制的剧本。戏剧冲突主要是围绕着维护封建礼教与反抗封建礼教的斗争而展开的。矛盾冲突的一方是老夫人,另一方是崔莺莺、张生、红娘。老夫人作为主要的对立面贯串全剧的始终。代表正面力量的三个主要人物,由于出身地位、身份教养的不同,常常引起一些误会性的矛盾。故事由此开始,在这三个主要人物中,崔莺莺这个形象尤其让人影响深刻。

三、作家的最终要求:才高

其实,王实甫对女性真情的要求也是有其时代原因的。从宋入元,社会思潮发生了变化:一方面,宋儒存天理、灭人欲的教条,越来越松弛无力;另一方面,在城市经济繁荣、市民阶层日益壮大的情况下,尊重个人意愿、感情乃至欲望,开始成为人们自觉的要求。在文学作品中强调“情”的自主,是进步潮流对封建伦理、封建礼教猛烈冲击的表现。市井勾栏,民众聚集,书会才人和艺人在这里编演大量以爱情为题材的杂剧。有些作品,就鲜明地把“有情”视为理想,像关汉卿在《拜月亭》中提出:“愿天下心厮爱的夫妇永无分离”,白朴在《墙头马上》中提出:“愿普天下姻眷皆完聚。”这一声声呐喊,反映了人们希望“情”得到满足和尊重的意愿,是进步思想潮流在剧坛中激起的朵朵浪花。王实甫顺应了这一历史潮流,并将之融入作品中加以发扬。

  

    

  只具备“色美”和“情真”,还不是王实甫对女性的最终要求。从作品中可以感受作者对于女性才情的欣赏与渴望。在《西厢记》中,莺莺除美貌多情外,也不乏卓荦诗才,“针黹女工,诗词书算 ,无不能者。”正是因为王实甫赋予了莺莺女性形象新的要素——才情,使他在女性观上较以往文学有所超越。

  尽管张生最初是因为莺莺的美貌而对她倾慕不已,然而这只是色欲驱动下的生理反应,真正获得张生情感上尊重的是莺莺的真情和才情。

作为贵族小姐,莺莺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礼,口出成章,具有较高的文学素养。莺莺才高的典型表现是在剧中的几次以诗传情。张生第一次见到莺莺之前,莺莺正百无聊赖,思绪不宁,看到窗外春去春来,花开花落,想到光阴荏苒,时不我待,为父亲的去世伤心,对自己的未来茫然。在寂静的佛殿之上,莺莺看到四下空寥无人,落红遍地,心弦触动,于是随口吟出了“寂寂僧房人不到,满阶苔衬落花红” 的诗句,感叹自己正如这些落花一般,生活在一个无人欣赏的世界里,任由自己最为美好的年华随着时光的脚步慢慢逝去。正是这随口之句,使张生情不能自抑,大呼“我死也”。“我死也”三个字充分表现了张生对于莺莺从外在到内在表现出的美的惊叹。如果说美丽的容貌是莺莺给张生视觉上的冲击,那么莺莺的出口成章、优美的言辞带给张生的则是心灵的震撼,这也为以后张生与莺莺的两情相悦提供了可能。

王实甫对莺莺文采的描写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如果没有二人的互通款曲,也就不可能有他们后来的结合。莺莺是一个矜持的贵族小姐,诗词的相互唱和不仅可以使莺莺将炽热的情感倾泻而出,还成为她和张生的隐性“红娘”,为二人搭建了一座沟通的桥梁。此外,相似的文化结构也是二人两情相悦的精神平台,而相互爱慕、两情相悦正是自由婚姻的内核。因此,作者对莺莺才情的渲染除了让读者觉得人物形象更加完美外,也树立了一种崭新的女性观——集“色美、情真、才高”于一身的女性才是作者心目中的理想女性。

莺莺在恋爱过程中反复作假,究竟说明了什么?

1.说明社会环境,封建势力对莺莺有巨大的压力。莺莺生于贵族,老夫人对她从思想、生活到行动,无不从严管教。她没有出房门的自由,终日与她做伴的红娘,是老夫人派来拘管她、“行监做守”的;而老夫人自己甚至还要管女儿的潜意识活动,“怕女儿春心荡,怪黄莺儿作对,怨粉蝶儿成双。”她一心要把女儿培养成忠于封建礼教的淑女。莺莺要在这样的环境中争取爱情,必然要有巨大的勇气,同客观环境作斗争。她的背叛要触动她的阶级,要伤害母亲的心,还要提防母亲的阻挠,红娘的通风报信。她在爱情中的作假,反反复复,就让我们感到在她的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封建势力,如同杜十娘身后的李甲之父,陈白露身后的邵八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摧毁她们。我们从莺莺的作假中,看到了强大封建势力的投影。莺莺在强大封建势力的压迫下,一步步走过背叛本阶级的道路,成为一个封建礼教的叛逆者。“作假”是莺莺在背叛道路上留下来的沉重脚印。

2、说明莺莺追求婚姻自主与所受的封建教养之间存在着激烈的斗争。莺莺是一个受过严格封建礼教训练的贵族小姐,这一特殊的身份和教养,说明了她要摆脱封建礼教的束缚和封建道德的熏陶,是需要有一个艰苦的过程。她身上背着因袭的重担,在“情”与“礼”二者之间,做出最后抉择时需要一段时间,要有一个“自我改造”的过程。因此,她是一面在追求,一面在摆脱,在追求中摆脱,在摆脱中追求,这中间充满着矛盾和斗争。她决不可能象劳动妇女追求爱情那样的坦率、热烈和大胆。在爱情中的“作假”,正是她同自身弱点、因袭重担做出斗争的反映。[赖简]折反映出她虽然迈出实际反抗的一步,但有顾虑,还下不了决心,因此才出尔反尔。“赖简”之后,莺莺派红娘又送去情书,和张生私下结为夫妻,这时她已从怯懦走向坚强,背叛了封建礼教,做出了她所能做的最激烈的反抗——那就是私自结合,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不顾。

3、说明莺莺这个贵族小姐也背着封建社会女子的因袭重担。我们知道,封建社会中的女子,不管她出身如何,在婚姻中遭受不幸,是一个极普遍的现象。这些女子以切身的遭际告诉后人“慎勿将身轻许人。”这个血的教训,使莺莺在追求爱情中对男子怀有一种天然的疑惧心理,既怀疑又恐惧。另外,我们也可以看到,她对张生的底细,不是一下子就能摸清的。张生对她到底有几分诚意,能不能和她白头偕老?这还需要不断的考验。因此她不能不采取慎重的态度。等到张生为她病得死去活来时,她才敢托身于他,可事后还是不免有几分担忧,“妾干金之躯,一旦弃之,此身皆托于足下,勿以他日见弃,使妾有白头之叹。”“一个封建社会里的未婚女子有这样种种考虑,乃是历史的真实,符合人物的思想行为逻辑。在崔莺莺的这些考虑里面,不正是深刻地透露出封建社会里‘礼教大防’是何等厉害;要突破它,又是多么难能可贵。

莺莺身份之迷
崔莺莺,同一个人,却有两个身份,三种性情,因为,崔莺莺是元代王实甫《西厢记》里 的现实人物和文学形象,她在文学里活了五百年!于是,有现实里的身份和文学里的身份 。现实里的崔莺莺是唐代著名诗人元稹的西厢邂逅恋人。

元稹《莺莺传》中女主角崔莺莺的身份究竟为何?大致两种说法∶一是寒门闺秀,二是妓女。首先从莺莺的家庭状况∶是有崔氏孀妇,将归长安。崔氏之家,财产甚厚,多奴仆。(崔母)其子曰欢郎,可十馀岁。因此,我们知道莺莺之母郑氏为寡妇,生有一子一女,男为欢郎,已十馀岁,女为莺莺「生年十七矣」,而且家庭的经济状况算是富裕,养有许多奴仆可供使唤。由此观之,崔家应非所谓的「寒门」。
  然而莺莺究竟是不是个大家闺秀?还是其实是个妓女的身份呢?我们见莺莺写给张生之书信云∶
  自去秋已来,常忽忽如有所失。于喧哗之下,或勉为语笑,闲宵自处,无不泪零。
  由此可以试著描绘出莺莺日常的生活状况∶崔家显然时时有访客出入或常有宴会举行,故莺莺常处「于喧哗之下」,而她显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故「勉为语笑」-勉强地应和这种热闹的场面,何况她还「闲宵自处,无不泪零」,试想一个「闺秀」怎可能时常抛头露面?崔母又怎可能不顾礼教,时常强迫自己女儿出来见客呢?
  古代所谓会真诗与游仙诗一样,都是文人赠妓女的诗篇,而张生所作的会真诗三十韵,也是为了作诗以记崔娘事,如此推断,莺莺该是妓女一类人物。详见张生会真诗三十韵部分诗句∶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这样的露骨的情欲描写,也唯有妓女方能配得。虽然极不愿意让莺莺这么美好的女子,有任何的污点,但莺莺身为妓女应属事实!
  《莺莺传》布下些许隐藏的线索,说明莺莺的来历并不单纯,这点我们不能忽视。若是如此,作者元稹为何要故布疑阵呢?理由有三∶
一.当时几篇名著如「李娃传」、「霍小玉传」等,皆属于抬高女性地位的作品,而且女主角的身份都是妓女,霍小玉曾自言∶「妾本倡家。」作者的创作总是跟著时代风尚来走,因此当时有许多文人投入撰写关于妓女的作品,《莺莺传》也是其中一篇。
二.《莺莺传》是元稹自身爱情生活之写照,虽然文中不时流露出炫耀其艳遇之心情,但也可见得他对女主角莺莺是存有愧疚之心的,否则不会透过莺莺之口说∶「为郎憔悴却羞郎」以责备张生,不无自责之意。
三.虽是写艳遇,但元稹对女主角必有相当程度的感情,所以不愿明写其为妓女身份,而以莺莺遵守礼教、是个闺秀作为幌子,美化她的身份,事实上,答案已藏在文本之中了。
  也许元稹对化名莺莺的过去恋人确实有情,也有后悔的成分在,因而使他生出这样的感叹,其离思诗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他这样刻意隐瞒莺莺的真实身份,其实蕴藏了多少对昔日恋人的爱与悔恨啊!这或许是元稹的难言之隐,不足为外人道也!

元稹与崔莺莺(5)

崔莺莺人物形象分析

《西厢记》是元代爱情剧中的杰作。戏剧家王实甫根据元稹的《莺莺传》为原本,从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中脱胎而来。一上台便博得人们的喜爱,被誉为“西厢记天下夺魁”。

作品在批判封建礼教与婚姻制度的同时,通过莺莺与张生等反抗礼教的典型形象的塑造,热情的讴歌了青年一代追求个性解放与美好理想的战斗精神,从而把崔、张的爱情故事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

《西厢记》的艺术成就也很卓越。形象生动,个性鲜明,尤其以崔莺莺最为成功。作者精心的刻画了这也女主人公的形象,她的性格明朗而又丰富。莺莺是大家闺秀 ,她在作品中的唱词又是节奏舒展 ,色彩华美 ,感情含蓄 ,与婉约派词风相似。作者用写实主义的笔法 ,加以艺术的创造 ,从而把一个活脱脱的古典中的现代青年女子形象展现在舞台上。

金圣叹对崔莺莺的性格特征做过这样的描述:“无双,天下之至尊女子也;双文,天下之至有情女子也;双文,天下之至灵慧女子也;双文,天下之至矜尚女子也。”我认为这句话贴切的概括了她的整个人物的形象。在古代封建礼教的制约下,崔莺莺这般才情为爱执着的女子,却是无双的,就算是现如今也是少有的。

首先,崔莺莺作为一个宰相之女,当真是一个大家闺秀,深份尊贵,人比花娇。在第一本第一折中,张生无意遇见正在花前伫立的崔莺莺,情不自禁地惊呼:“呀!正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继而又说:“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连“铁石人”也会动心,可见崔莺莺容貌之美。也正是这样好的自身条件和物质环境让她想要寻求精神上的富足。若是一个乡野女子,每日都要为吃饭劳作发愁,想必对爱情是没有这般执着的。

同时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崔莺莺自然是灵慧的,琴棋书画定是不在话下。在第一本第三折中,张生隔墙高吟一诗,崔莺莺不禁依韵和上:“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词清句丽,婉转地表达出她内心的寂寞闲苦,渴望寻求知心人的愿望,由此可见莺莺之才思敏捷修养之高,就连深爱她的张生也由衷赞叹:“此一时,彼一时,佳人才思,俺莺莺世间无二。”便可看出她着实是为才女。这般无双的女子必是看不中意一般男子的。

最重要的一方面也是崔莺莺形象最深入人心的便是她的用情至深。虽说这是戏剧,但在当时的封建礼教传统之下,有这样一位女子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和白衣书生张生冲破重重阻力,最终圆满的在一起,实在是难得。而且在文中,我们能明显看出来崔莺莺用情比张生更深。虽然她敢于挑战封建的婚姻制度,但她还要是要顾及母亲的。在老夫人毁约后,张生一撅不振,莺莺明明思念张生,让红娘去探望,但当见到红娘带回张生的简贴时,又“忽的波低垂了粉顶,改变了朱颜”,怒斥红娘说要告过夫人,打下你个小贱人下截来。”待红娘说要将简贴儿交与老夫人时,她又道:“我逗你耍来”,并急切地询问张生的情况,从中看出用情之深。

即便崔莺莺深爱张生,她依然是一个矜尚纯良的女子。她对张生的爱 ,纯洁透明 ,没有一丝杂质。当张生被迫上京考试 ,她悔恨的是“蜗角虚名 ,蝇头小利 ,拆鸳鸯两下里”;长亭送别 ,她给张生把盏时的感触是 “但得一个并头莲 ,煞强如状元及第”;她给张生最郑重的叮咛是“此一行得官不得官 ,疾便回来;她担心的是张生不像她那样爱得专一 ,一再提醒他 “若见了异乡花草再休似此处栖迟”。在她的心中,“情”始终是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至于功名利禄 ,是非荣辱 ,统统可以不管。在她心中情感才是最重要的。

正如俄国的汉学家孟列夫在《中国古典戏剧的改革》一书中写道的:“崔莺莺无限钟情和奋不顾身,妒忌和痛苦,孝顺和不屈服——这样多侧面的妇女形象确是其他任何一位元代剧作家都没有塑造过的。”正式这样一个生动丰满的人物形象,才跨越了百年的历史,在现代众多的影视剧女子中仍能够被人们所熟知。

世间女子千娇百态,我们虽做不到像崔莺莺那般,但我们可以让自己的内心保持纯净,没有附加的追寻自己的情感,做自我的“无双女子”。

元稹与崔莺莺(6)

 崔莺莺这一文学形象历经了从《莺莺传》到《西厢记》几百年的发展,早已深入人心,人们或是为她的命途多舛而不胜唏嘘,或是为她的作假矫情而哑然失笑,再或是为她终获真爱而欢欣鼓舞,感同身受。多少年来,莺莺形象自然而然真爱而欢欣鼓舞,感同身受。多少年来,莺莺形象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那些未能获得真爱的少女们羡慕、向往的对象,甚至成为了自由婚姻的形象代言者。在作品中,王实甫对崔莺莺精心描写,将其刻画成一个外貌及灵魂都十分完美的女人。

第一, 崔莺莺的形体及外貌都是极美的。王实甫在这一面进行了不遗余力的精细描写,不惜溢美之词。她一出场便是“宫样眉儿新月偃,斜侵入鬓云边”“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这样的她不禁使张生发出了“你倒是开府相公家,我道是南海水月观音观” 张生第二次见到莺莺是在《联吟》一折中。这时,在月光的笼罩下,莺莺又展现出另一种风韵:“看他容分一捻,体露半襟, 香袖以无言,垂罗裙而不语。似湘陵妃子,斜倚舜庙朱扉; 如玉殿嫦娥,微现蟾宫素影”在《闹斋》这一这种,作者用他人的反应衬托莺莺的美大师年纪老,法座上也凝眺;举名的班首真呆劳,觑着法聪头做金磬敲。”当然这种不遗余力的描写不仅使莺莺的美跃然于纸上,还使读者不禁怀疑,张生是否仅仅是看上了莺莺的美貌?但是,我认为在古时,由于封建礼教的压制,人们不得不遵从“男女之大防”不能深入的交往,才子与佳人的的爱情往往始于惊鸿的一瞥,有了一见钟情这个前提,男女才可能真心交往,互生爱慕。而且,俩人在以后通过联吟,寺警,逼试,赖婚等一系列事件坚定了他们的爱情。因此,我认为张生不仅仅爱上的是莺莺的美貌。

第二, 莺莺也是封建礼教的受害者。莺莺也是封建礼教的受害者。初识王实甫笔下的崔莺莺,不由觉得她异常的矫情,做作而扭捏,全不像时下的女子,敢爱敢恨。可是细究一下,却又全在情理之中。崔莺莺出身于封建社会达官贵人豪门望族之家。她的父母一定是按照封建礼教规范女儿的行为。封闭的深闺后院,严格的礼教制度都深深压抑着莺莺的人性。因此在追求的爱情的道路上,她显得那么的矛盾,在。如《闹简》《赖简》两折中莺莺几次三番地出尔反尔,将张生折磨得死去活来。说明像莺莺这样一个深受礼教熏染的贵族女子,尽管内心深处迫切地想要得到爱情,但真正需要去行动的时候却又瞻前顾后,举步维艰。

第三, 虽然深受礼教的压制,但莺莺也是一个有着正常需求与渴望的人。她渴望着爱与被爱。她也渴望着自由,我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一个契机,她便会为自己反抗到底。在莺莺出场时便感叹“人值残春蒲俊东,门掩重关萧瑟中。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她的这些话,表明她的潜意识中有着对爱情,对自由的深深渴望,这也奠定了她以后接受张生的心理准备。在见到张生后,他得心里产生了极大的波动。随着莺莺与张生见面次数的增多,其行为的叛逆程度也在逐渐加深,对于自由爱情的渴望在不断增强,反抗的意识也在一点点地觉醒。虽然有封建礼教和老夫人的压制,但她仍与张生热烈的相爱着,她的心里早已放不下张生。而孙飞虎贼兵围寺,张胜勇退贼兵,使得莺莺对张生的爱情进一步的升华,他们的爱情已达到完全融合的境地。但老妇人却在此时悔婚,阻挠了他们的爱情,但我认为正是这种阻挠更加加速了莺莺内心的冲动与反抗的滋生。她的冲动与反抗使她忘却了封建礼教,写诗约张生幽会,并且在得知张生相思成疾时,她的爱情与反抗意识终于超越了“天理”,她与张生私自结为夫妻。这是对封建礼教最大的反抗与讽刺。这也是她成为经典人物的主要原因。

崔莺莺在追求和张生的爱情婚姻斗争中, 同以崔夫人为代表的封建礼教势力进行了坚决的斗争, 展示了封建礼教对崔莺莺人性的摧残。崔莺莺为爱情婚姻进行的不屈不挠的斗争, 体现了崔莺莺人性的复苏和觉醒, 表现了作者“ 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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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与崔莺莺(7)

1. 崔、杜二人皆名门贵族之秀媛且同为封建礼教之叛逆者。

 崔莺莺与杜丽娘同为封建贵族家庭的叛逆者,不仅因为她们在婚恋问题上敢于一见钟情,自择佳偶,争取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更重要的是她们在婚姻问题上的叛逆行为本身体现着一种可贵的进步因素:首先她们在自择佳偶时都敢于蔑视“门当户对 ”的门阀等级观念;其次,她们在自择佳偶时都具有看重爱情感受,鄙薄功名富贵的新观念。

2. 所处的时代背景和生活环境的差异

《西厢记 》产生于元代。元代社会环境的巨大变化,旧有的思想和传统风尚发生了动摇与变化。传统的儒家思想与封建道德观念,虽为统治者接受,但已远不如前代那样受到尊崇。特别是随着程朱理学地位的降低,长期压在人们心头的封建礼教的磐石随之松动,下层人民特别是青年男女,蔑视礼教违反封建伦理的举动越来越多。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了《西厢记 》中像崔莺莺、张生那样突破门第,私定终身,情真意痴的缠绵爱情。《西厢记 》的反封建思想,闪耀着元代特殊的文化美学观念,注入了时代的因素,具有广泛的社会基础。

牡丹亭中的杜丽娘与崔莺莺一样,也受着封建礼教的严厉束缚,完全被家长主宰着命运,可以说她们所处的家庭环境是基本相同的,但杜丽娘的生活环境跟冷漠,更严酷,更令人窒息,明代统治者大力推崇程朱理学,妇女受到封建礼教的束缚和迫害更深。崔莺莺面对的只是一个老夫人,而杜丽娘却身处一个严密的封建牢笼之中。

3. 崔、杜的反抗和叛逆同中有异,杜强崔弱

由于时代的不同,杜丽娘比崔莺莺所受的封建礼教的束缚更深重,因此所表现出来的叛逆精神更强烈。这则是崔莺莺与杜丽娘这两个叛逆者的明显的不同之处。杜丽娘是一个自主的反抗者,而崔莺莺是一个被动的的反抗者。崔莺莺的反叛精神中透着软弱和妥协,因而在追求爱情时经常表现出怀疑和顾虑,有事又将真情掩饰起来,装假作伪,显得心口不一。

杜丽娘毫不掩饰真情,没有假意。始终抱着美好的理想不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相形之下,崔莺莺在争取欢迎自主的斗争中,虽然斗争精神难能可贵,但在斗争过程中却不时表现出她的贵族小姐的软弱性,在闹简赖简中的矛盾动摇一致变卦作家,只是被动等待美满婚姻的到来,这就足见杜丽娘的反封建精神是超过崔莺莺一筹的。

4. 行为能力上的差别

崔莺莺一举一动都离不开红娘的帮助,缺乏独立的行为能力;杜丽娘却完全靠自己的勇气和智慧探索通向自由解放的人生道路。

莺莺的赖婚虽然也出于无奈,却或多或少带有矫情的意味;而做了鬼的杜丽娘也敢质问鬼判官自己情人的姓名,并主动敲开柳生的书房门表白心声,显直率而大胆。复活以后,杜丽娘还能与父亲争辩,甚至在金銮殿上与皇帝据理力争。

5. 情感途径上的不同

崔莺莺对于张生,是由“情 ”到“欲 ”;杜丽娘对于柳梦梅,却是由“欲 ”到“情 ”。

她并不是先爱上柳梦梅,才有冲破“男女之大防 ”的选择,而首先是难耐青春寂寞,因自然涌发的生命冲动引向与柳梦梅的梦中幽会,贪一时之欢,由此蕴育了生死不忘之情。在严格的封建礼教中,婚姻固不可以男女相慕的感情为先,但在一般的社会观念上,对这种“情 ”之后更深一层的性爱之“欲 ”,特别是女性,连提起来都是让人觉得可耻的。

而汤显祖却第一次在戏剧中以明白和肯定的态度指明,“欲 ”才是“情 ”的基础,它是美好的,应该得到合理满足的生命冲动,并以杰出的艺术造表现了它的美好动人。这种描绘对于封建礼教的冲击,它所包含的人性解放精神,无疑要比一般地歌颂爱情来得强烈。

6. 形象文化意义的比较

两个形象体现了女性觉醒历程中的两个阶段。崔莺莺是第一个阶段-主题自我意识的产生,也就是对自己最为主任的直觉的自我意识的朴素肯定;杜丽娘的觉醒属于第二个阶段——主体自我能力的自觉探索,具有近代色彩的性爱追求的。

元稹与崔莺莺(8)

试说崔莺莺

郑莹莹

(中文系 090111F020360)

内容摘要:崔莺莺试我国文坛上一个极富感染力的文学形象,从元稹德的《莺莺传》开始,莺莺的出现就给读者以震撼。紧接着是后来的《董西厢》和《王西厢》,从小说到诸宫调到戏曲的转变,使得主人公莺莺的形象越显丰满。通过不断地比较阅读,我们不难看到作家们对莺莺形象的塑造愈发鲜明:作为封建社会的青年女子,受封建礼教思想的禁锢,秉承“非礼勿视”、“男女授受不清”、“门当户对”等思想,本该规规矩矩遵从父母之命。而莺莺却敢于追求恋爱自由,冲破思想额枷锁,对封建礼教进行反抗,表现了与众不同的叛逆精神。

关键词:莺莺 身份 性格 结局

崔莺莺一个为大众所熟知的文学形象,一个学者重点研究的对象。从元稹《莺莺传》的问世到王实甫的《崔莺莺待月西厢记》,对女主角莺莺的身份、性格形象、和结局,文学界众说纷纭。

一、莺莺的身份之说

这位极具争议的文学形象,其身份有两种说法颇受读者关注和争议。

(一)、娼妓之说

根据《莺莺传》中张生抛弃莺莺一事,陈寅恪先生曾作大胆假设:“若莺莺果出高门甲族,则微之无事更婚韦氏。惟其非名家之女,舍之而别娶,乃可见谅于时人。盖唐代社会承南北朝之旧俗,通以二事评量人品之高下。此二事,一曰婚,二曰宦。凡婚而不娶名家女,与仕而不由清望官,俱为社会所不齿。”〔1〕P116言下之意为莺莺“所出必非高门”,且有娼妓之嫌,元稹(张生之原形)弃莺莺是热衷巧宦的表现。此说被当代学界引用的频率很高,尽管是推测,但似乎成了铁定的事实。这一身份受文学批评界广为争议。是红粉知己?旧情人?或用我们现在的说法‘小三’?不管莺莺是什么身份,从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张生对莺莺是有感情的,不可否认他们曾经倾心于彼此,有着美好的回忆。

(二)、名门之后、大家闺秀之说

相对于娼妓之说,大家闺秀一说似乎易被读者和大众所接受,不管是从作品而言还是从莺莺自身而言,大家闺秀的身份对她来说显得更为合适。从作品看,《莺莺传》中写道:适有崔氏孀妇,将归长安,路出于蒲,亦止兹寺。崔氏妇,郑女也。张出于郑,绪其亲,乃亦派之从母。是岁,浑瑊薨于蒲。有中人丁文雅,不善于军,军人因丧而扰,大掠蒲人。崔氏之家,财产甚厚,多女仆。”〔2〕P258崔、郑皆为士族,那么其女若非名门之后,也可算得上是大家闺秀,其家大业大,财产丰厚。可想而知,一名家财万贯的大家闺秀,怎么也犯不着自我作贱,堕落成娼妓。可见,娼妓一说饱受争议是有原因的,还有待考究。再看《董西厢》和《王西厢》。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是金代说唱艺术中的一朵奇葩,作者在继承前人艺术积累的基础上,用14个宫调,193套组曲,将崔、张得故事演绎成五万余言的鸿篇巨作。其间透过普救寺内僧人法聪之口,让我们得知莺莺的身份。“【大石调】【蓦山溪】法聪频劝道:先辈休胡想,话行藏,不是贫僧说谎。适来佳丽,是崔相国女孩儿,十六七,小字唤莺莺,白甚观音像?”〔2〕P278莺莺乃崔相国之女,当之无愧的名门之后。王实甫《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中开篇就借老夫人之口提道:“老身姓郑,夫主姓崔官拜前朝相国,不幸因病告殂。只生得个小姐,小字莺莺,年一十九岁,针黹女工,诗词书算,无不能者。”〔2〕P1从这里,我们更加可以确定莺莺乃前朝相国之女,名门之后,千金之躯,大家闺秀。

从莺莺自身看,无论是元稹的《莺莺传》,还是《董西厢》、《王西厢》。她身上散发的高雅气质我们读文可感。她诗书礼乐,样样皆通,可见她的自身修养和文艺素养非同一般,非一般的世俗女子和娼妓所能及。莺莺的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气息。由此可见,名门之后,大家闺秀之说更能为读者和文人所认同。正是由于这一特殊的身份,让崔、张得感情之路走得更为艰辛;也是由于这一身份才让我们对他们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充满了探究精神。他们的爱情故事激励着当代的年轻人寻找自己的幸福。

学术界对崔莺莺进行研究评论的文字层出不穷,各有各的说法,但就身份而言,崔莺莺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之说则显得更有力,更易被大众接受。

一个人得出生和成长环境对她的性格形成有很大影响。那么作为一名门之后、大家闺秀的莺莺,不同作者对她形象和性格的表现又是怎样的呢?

二、莺莺的性格形象之演变

从唐代元稹的《莺莺传》到《董西厢》、《王西厢》,崔、张来那个人得爱情故事由悲剧到大团圆结局的演变,让我们看到了莺莺性格形象的不断流变,在不同作品中莺莺的性格形象是不尽相同的。

(一)、元稹《莺莺传》中的莺莺

《莺莺传》是唐代传奇中的一篇重要作品,以崔、张两人的爱情故事为主线展开。两人初识于普救寺,张生请军退贼兵,救了崔氏一家,崔母为表感激设宴答谢,席上崔母命女以兄长之礼拜见张生。此一见为崔、张二人的感情埋下了一枚炸弹,只等着一个引爆者,而红娘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们感情发展的媒介,莺莺在对两人的交往中始终掌握着主动权。初见,她以冷美人的形象出现,表现得极为矜持,对张生这一陌生的男人似乎有种本能的防备,当然这与她久居深闺有一定的关系。而见面之后,两人心中埋下了爱的种子,通过红娘的出谋划策、穿针引线,而出现了后来两人约会的情景:待月西厢、拂墙花影、寺钟鸣、天将晓,以词传情相约等。这一系列的描写,让我们既看到了在封建礼教束缚和寡母管教下,莺莺身上那种少女的矜持,也让我们看到了莺莺的沉稳、内敛。

因为少女的矜持,多次让张生心生疑惑,让张生读不懂这位佳丽的心思。《莺莺传》中的莺莺身份最为模糊,但是,从她诗书礼乐皆通的文艺素养来看,即便非前朝相国名门之后,也可称之为大家闺秀。她有自己的想法,敢于对自己的感情坦诚、负责。对张生心生爱意后,她敢于为两人制造机会,虽然其间她的善变让人难以捉摸,但是,作为一名封建社会的深闺女子,对自身的名节和家族的脸面还是得有所顾忌的。她用红娘作为牵线人,其一、红娘是她的贴身丫鬟;其二、红娘不识字,又与她的年龄相仿,少女思春是她俩相通的。首先,红娘不识字为她和张生以词相交创造了前提;再者,红娘在职责上和情感上都是为崔、张二人牵线搭桥的最佳人选。由此,可见莺莺性格中沉稳、内敛的一面。也正是由于她的有所顾忌,从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两人的悲剧结局。也决定了两人分手后,她拒见张生的决定,而以两首短诗作答。

在爱与礼的冲突下,莺莺遵从内心的真实想法,勇于追求,可见她坦诚、率直的一面。然而,她生活在封建礼教长期禁锢身心的时代,自身必存在一定的局限,对于世俗的偏见和家族的名誉,她还是要有所顾及的,在追求爱情的同时,她把持有度,充分显示了她的沉稳、矜持、内敛。她深知“儿女之心,不能自固” 〔2〕P261既敢于表达爱情,又对人生有沉静的思考。

(二)、《董西厢》中的莺莺

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是‘西厢’故事流变史上的一座重要里程碑,无论是在故事发展还是思想观念方面,都有创新和突破。它改变了原来故事的矛盾冲突和结局,将男女主人公的矛盾冲突变为崔、张、红三人为追求婚姻自主而与守旧老夫人作斗争的冲突;而将原来莺莺被张生始乱终弃的悲剧结局变为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这一故事的转变,让我们清楚地看到了莺莺性格形象的演变。此时,作为相国之女的她,虽然也受封建礼教禁锢,受寡母的管教,但是较《莺莺传》中的莺莺,她多了份执著和果敢。她对爱情的渴望和犹豫,让她整个陷入了矛盾,找不到发泄口。张生得知与莺莺结合无望而病倒,此事给足了莺莺勇气,成为了两人爱情发展的助推力。对于张生的病,莺莺道:“张兄病体尪羸,已成消瘦,不久将之。都因我一个,而今夜怎支当?我寻思,顾甚清白救才郎!”〔2〕P333从她的话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到莺莺的决定,为爱大胆的付出。她撇开世俗的偏见,追寻自己的意愿;甚至于最后和张生私奔,她都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一名门之后,待嫁闺中的女子与人私奔,这一举动,不仅毁了莺莺的个人声誉,也给家门抹了黑。但是,在面对爱情和个人、家族名声的抉择时,她毅然决然地挣脱了礼教的束缚,让我们看到了为爱不顾一切的莺莺。

我想即使在当今社会也很少有人能为爱不顾一切,而今的女子,虽然同莺莺一样充满了对爱情的憧憬,但不是害羞不敢向前迈步;就是考虑了家庭、距离等原因。现实是摆在两人爱情中的一道坎,只有彼此努力,共同跨过了那道坎,并肩迈进,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果说《董西厢》中的崔、张爱情故事结局是值得赞许的(至少在年轻人心中是有那么一个时候,有过那一种冲劲),那么《王西厢》中的可以说是令人羡慕的。此时的莺莺已经成为那些未能获得真爱的少女们羡慕、向往的对象,甚至成为了自由婚姻的形象代言人。

(三)、《王西厢》中的莺莺

王实甫笔下的莺莺不管从语言、行为、心理的表现都较为具体,人物性格突出、形象丰满。让读者充分感受到莺莺的二美。

1、形貌之美

崔、张二人初见于普救寺,王实甫《西厢记》五剧第一本第一折通过张生的表现来间接表现莺莺之美。起初,崔、张两人并不相识,不曾想,此一行竟撞出了一段流传千古的爱情佳话。如戏剧中写的:“正撞著五百年前风流业冤。”〔2〕P9莺莺的上场用语言打破了寂静,同时也引起了张生的注意。“(旦云)红娘,你觑:寂寂僧房人不到,满阶苔衬落花红。”一语既出,张生不禁发出“我死也!”的感叹。“未语人前先腼腆,樱桃红绽,玉粳白露,半响恰方言。【幺篇】恰便似呖呖莺声花外转,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千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2〕P9这一大段的外貌描述是借张生之口而出。张生望此佳人,疑是观音现世,可见,莺莺美貌之惊人。这也引起了读者的兴趣,欲知莺莺究竟庐山真面目何如?须往下看。第二次张生见莺莺又发出了一番赞美和感叹“(末做看科云)料想春体露半襟,亸香袖以无言,垂罗裙而不语,似湘陵妃子,斜倚舜庙、朱扉,如月殿嫦娥,微现蟾宫素影。是好女子呵!”〔2〕P45两次见莺莺,评价一次比一次高,着实令人好奇。两次莺莺的出现都给人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因为张生第一次见是远望,第二见是在朦胧的夜晚,虽感觉评价很高,但不免让人生疑,莺莺的美,会不会是张生的错觉。直到第三次,两人真正相遇,近距离相见,张生又作了一番描述:“【得胜令】恰便是檀口点樱桃,粉鼻儿倚琼瑶。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妖娆,满面儿扑堆著俏;苗条,一团儿衠是娇。”〔2〕P56此见因距离近,光线充足,张生对莺莺的容貌看得个仔细,于是就有了全方位的工笔描写。前两次朦胧美的铺垫,为莺莺真正地在大众面前的亮相更动人心弦,以至于引起了寺庙的骚乱。剧中写道:“【乔牌儿】大师年纪老,法座上也凝眺;举名的班首真呆僗, 著法聪头做金磬敲。”从众人的反映加上张生的描述,可见莺莺确实拥有倾国倾城之美貌。在一个束缚思想,禁欲主义大行其道的时代,不论男女都须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的感情已经压抑到了极点,特别是对正处于青春年少的崔、张二人而言。虽无法深知对方的内在美,但外在美也从中促成了一见钟情,推动了故事的发展,在后来崔、张二人的交往中我们深切体会到了莺莺的灵魂美。

2、灵魂之美

常言道:“心灵美,才是真正的美”。空有一副皮囊,内心丑恶没涵养的人,是不可能有真美的,只有存善念恩,思想高洁,心灵美,才是真的美。而剧中的主人公莺莺正是一个外在美和内在美兼而有之的人。

首先,莺莺自身的文学素养让美的气质由内而外的呈现。张生初见崔莺莺,其实不仅为其美貌惊艳,更为其才华折服。游园时,莺莺脱口而出:“寂寂僧房人不到,满阶苔衬落花红。”〔2〕P9的诗句,感叹自己如落红一样,孤芳自赏后,任由似水年华悄然逝去。《董西厢》第一本第三折中,张生投石问路,出诗一首:“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魂,不见月中人。”〔2〕P46此一诗将自己心情的孤寂以及和莺莺咫尺天涯的感伤溶入了浓浓过得月色,渗入了月夜的每一处,使莺莺读懂了张生内心的渴望。在张生的感召下,莺莺也依韵回了一首:“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2〕P46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莺莺出口作诗,且对和工整。可见莺莺的才气。正是因为莺莺诗书礼乐皆通,,文艺素养极高而成就了后来,听琴会意、以诗传情的他们。此后,《董西厢》五剧第三本第二折中莺莺给张生的回信中写道:“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2〕P138和之后莺莺对张生的叮嘱:“【二煞】你休忧文齐福不齐,我则怕你停妻再娶妻。休要一春鱼雁无消息,我这里青鸾有信频须寄,你却休金榜无名誓不归。此一节须记:若见了那异乡花草,再休似此处栖迟。”〔2〕P193加之张生进京赶考莺莺与他的书信往来,皆可看出莺莺的才情。正是因为两人相似的文化底蕴,加之红娘的牵线搭桥、旁敲侧击,助长了两人发展的速度,同时,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使人物形象更加完美。

其次,莺莺对封建礼教的反抗,对功名利禄、仕途经济的不屑是最难能可贵的,即便是换作今天的某一位女子,也很难说不为权、钱而妥协,许多富足家庭的子女还是得遵从父母,讲究门当户对,接受变相的包办婚姻,而无法追寻自己的真爱。受父母、现实等多重的压力及金钱、权势的诱惑,面对面包和爱情,许多人只能选择前者,而不是像莺莺一样敢于追求自我的幸福,敢于同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做斗争。可以说,当今的社会男女恋爱自由较莺莺生活的时代,已经非常开明了。而莺莺在一个思想被扭曲,情感受压抑的时代,敢于冲破思想的枷锁,对包办婚姻说“不”,敢于漠视门第观念,坚定地将“情”置于名利之上,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勇气。莺莺昨晚前朝相国之女,本与郑恒有婚约,可谓是待嫁闺中了。但遇到张生后,她心中的少女春情被惊醒了,本该身居闺中,不得露面的,却在老夫人的无意中让这对前世的有情人相遇,并互诉衷肠。从两人初见时,莺莺对张生的偷偷一瞥,再到隔墙和诗,以诗相约后夜会西厢,这一系列的举动无不是对封建礼教的反抗。从这里我们看到了为爱而勇敢、执著的莺莺。这一系列的行动后,可以说两人追寻真正幸福的道路才感刚刚开始,起初对两人的阻力顶多是莺莺一个人思想的挣扎,而此时两人必须面对的是老夫人、是郑恒等其他方面真真切切的阻力,面对多重难关,莺莺的内心深处的反抗意识再次被点燃。坚定立场,与张生两人生米煮成熟饭。面对张生这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她没有过多的要求,张生上京考取功名,是老夫人之命,而莺莺则觉着但得一个并头莲,煞强如状元及第。为了自己并不看重的功名利禄将两个正处在热恋中的情人强分开,莺莺觉得不值:“【朝天子】暖溶溶玉醅 ,白泠泠的似水。多半是相思泪。眼面前茶饭怕不待要吃,恨塞满愁肠胃。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拆鸳鸯在两下里。一个这壁,一个那壁,一递一生长吁气。”〔2〕P192她特意叮嘱:“张生,此一行得官不得官,疾便回来。”〔2〕P192这与老夫人的:“得官呵,来见我;驳落呵,休来见我。”〔2〕P184形成鲜明对比,莺莺追求的是两情相悦,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生活。

莺莺这种以情为重的观念在当时处处受到束缚,在渴望功名、攀龙附凤的时代里是弥足珍贵的。她感动了一代又一代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年轻人,成为了初识情滋味的青年男子心中美的标准。此外,剧中莺莺多次提到“羞人答答的”,这一表现也可看得出她少女的矜持和娇羞。这样一来,莺莺更成为了男子的梦中情人,成为了女子所崇拜、羡慕的对象。

王实甫先生意在塑造莺莺之美,以美服人、动人。明朝的戏曲家朱权曾评价《董西厢》为花间美人。此美有词之美,亦道出了莺莺形象之美和戏剧整体之美。《董西厢》确立了作者理想中古代女子美得标准,构建了中国古典戏曲美得典范。

基于不同的身份、性格形象和社会背景,作家们也赋予了莺莺不同的结局。

三、莺莺之结局

崔莺莺在不同的作品中有不同的结局,《莺莺传》中遭张生始乱终弃,《董西厢》中携张生私奔,《王西厢》中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随着人物的不断转型,环境的不断变化,故事的发展过程愈显复杂。在经过千难万阻后,结局愈发的完美,这应该就是苦尽甘来吧!而也就是这样的结局,引起了文界和读者的诸多争议。对张生的始乱终弃,有些人认为是张生为自己的错找借口,也有人认为责任在莺莺,她假矜持,百般刁难,令人“真假”难分,让张生困惑,以致于逃离。这样一看,莺莺确实是咎由自取。而面对莺莺的大胆越矩行为,有的人不禁拍手叫好,为莺莺的勇气所折服;也有人批评她冲动鲁莽,她这一举动根本就是害人害己。里老母而去,背了个不孝的骂名;出身名望贵族,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给家族抹了黑。这些争议在当时乃至于现在都还不断出现,不同读者对于她的结局的看法也不尽相同:其中有同情、有抨击、又佩服、有鄙夷。而《王西厢》是前两部作品的升华和再完善,不管从语言、故事情节还是结局来看,都显得更为成熟、完美。莺莺再《王西厢》中的结局是最完美的,也是最令人羡慕的。张生考取了功名,衣锦荣归,夫妻团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许多女子做梦都想要的。

不管是身份、性格形象还是结局,莺莺一直是许多文人学者研究的对象,对她进行评价的文章层出不穷赞美批评兼而有之。明代贾仲明《凌波仙》称:“新杂剧,就传奇,《西厢记》天下夺魁。”〔3〕P1相信莺莺也如《西厢记》一样,会被一代代人所认知和评说。她和张生的爱情故事会成为流传千古的爱情佳话。

参考文献:〔1〕陈寅格.元白诗笺证稿.古典文学出版社,1958

      〔2〕王实甫.西厢记.张燕瑾校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3〕金圣叹.金圣叹批评本《西厢记》.江苏:凤凰出版社,2010

元稹与崔莺莺(9)

崔莺莺与杜丽娘的形象比较

摘要:崔莺莺和杜丽娘是我国古代戏曲文苑里的两朵奇葩。她们生于官宦人家,年轻貌美,才华横溢;同时,她们又是同封建礼教相抗衡的叛逆女性形象。本文主要通过她们生活时代、环境,爱情观,个性方面的差异,来比较两人的形象。

关键词:崔莺莺 杜丽娘 时代 爱情观 个性

作为我国戏剧艺术长廊中的两朵奇葩,《西厢记》与《牡丹亭》那曲折动人的故事情节牵动着历代读者的心。不仅在于它们突破了前人创作中关于爱情婚姻的主题内涵,而且还因为这两部作品分别塑造了各具时代特点、光彩夺目的女性形象——崔莺莺和杜丽娘。她们都追求自由爱情,大胆冲破封建礼教,反抗封建专制制度。但由于所处的时代不同,人物生活环境不同,人物的反抗经历不同等原因,崔莺莺与杜丽娘的人物形象也有着明显的差异。

《西厢记》是元代著名作家王实甫的作品,其中的女主角崔莺莺成为了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人物形象画廊里一个勇于反叛,敢于向封建势力宣战的经典形象。崔莺莺是相府的小姐,美貌多才,却从小生活在封建礼教的压抑与束缚中,是在老夫人严厉的管教之下成长起来的。封建贵族大家庭的束缚和教养在她身上打下了明显的烙印。杜丽娘是《牡丹亭》的女主角。杜丽娘出生在一个封建大官的家庭,父亲杜宝是“西蜀名儒,南安太守”,母亲甄氏贤德爱女,家教甚严。她秉风貌、擅丹青、女红刺绣、知书识礼,是典型的大家闺秀。这就注定她从降生就要受到封建社会一系列规矩的约束,不能稍有越礼出格,否则就要受到责备。

《西厢记》的故事背景是唐代,《牡丹亭》所处的是明代,不管是时代还是生活环境都是有差异的。在《西厢记》中,崔相国生前出于家世利益,把女儿许配给了郑尚书之子郑恒。崔相国死后,老夫人为了维护家世利益,处处用封建礼教那一套对女儿严加管束,平日莺莺潜出闺房,老夫人就要立即召来训斥。崔莺莺生活在这种门掩重关的礼教禁锢之中,更加渴望自由的爱情并最终大胆走上了叛逆之路。《牡丹亭》中的杜丽娘与莺莺一样,也受着封建礼教的严重束缚,完全被家长主宰着自己的命运,可以说她们所处的家庭环境是基本相同的。但杜丽娘的生活环境更冷漠、更严酷、更加令人窒息。杜丽娘生于名门、长于深闺,四堵高墙把她与现实生活完全隔离。她比莺莺更为不幸,莺莺还可以在普救寺遇上张生,而她除了父亲与老师之外,见不到任何男性。

在面对爱情时,她们两人的反抗的形式也是有差异的。崔莺莺因为做宰相的父亲去世,家庭遭到衰败,生活发生动荡,客观上迫使她走出深闺,接触社会,给了她接触男性的机会,最终使她遇到了心仪的张生。遇到张生以后, 她也只是思念张生, 并没有主动追求自己的爱情。如果没有活泼、大胆的月老,红娘的穿针引线,也许就没有这样一个流传千古的爱情故事了。当老夫人因“三代不取白丁女婿”的家规,逼迫张生赶考应试时,崔莺莺并没有反对, 虽然不情愿与张生分离,但也默许了母亲的安排。等到张生衣锦还乡时,莺莺还说:“你总算没有辱没了相府门第。”崔莺莺为追求爱情婚姻自由,反抗封建礼教摈弃门阀制度是难能可贵的,但她毕竟从小生活在相府闺阁,接受的是封建传统道德思想,因此意识深处或多或少受到影响,这恰恰是符合她的身份和性格特征的。与崔莺莺一样,杜丽娘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她梦到一个叫做柳梦梅的青年书生,因过度思念,结果香消玉殒,但是她的灵魂在千里寻觅下,终于找到了梦中的书生柳梦梅,并向他主动表示了爱情,后还魂结为夫妇。从杜丽娘追求爱情的整个过程来看,她比崔莺莺更为主动,人物形象更具光彩。

崔莺莺与杜丽娘性格有相似之处,但更多的是性格上的差异。崔莺莺一举一动都离不开红娘的帮助, 缺乏独立的行为能力。杜丽娘却完全靠自己的勇气和智慧探索通向自由解放的人生道路。崔莺莺的赖婚虽然也出于无奈,却或多或少带有矫情的意味。而做了鬼的杜丽娘也敢质问鬼判官自己情人的姓名,并主动敲开柳生的书房门表白心声,显得直率而大胆。复活以后,杜丽娘还能与父亲争辩,甚至在金銮殿上与皇帝据理力争。崔莺莺对于张生,是由情到欲,杜丽娘对于柳梦梅,却是由欲到情。她并不是先爱上柳梦梅,才有冲破男女之大防的选择,而首先是难耐青春寂寞,因自然涌发的生命冲动引向与柳梦梅的梦中幽会,贪一时之欢,由此蕴育了生死不忘之情。崔莺莺的形象带有写实性的色彩,而杜丽娘的形象则更多地带有意象性的色彩。王实甫在《西厢记》中只是自然地描写崔、张那种非礼的爱情,而并不有意强调他们的行为与社会意识形态的冲突,成为崔、张爱情最大阻碍的老夫人赖婚之举,主要也是出于势利的考虑。杜丽娘对理想爱情的追求比崔莺莺主动得多、坚决得多,青春的觉醒、人性的甦醒更集中、更鲜明。她对爱情的理解很简单,就是要求女人应当得到自己的权力,即对男性的需求,也就是认为女人天生就有性爱的权利。

综上可以看出,崔莺莺和杜丽娘作为我国古代戏曲艺苑里的两朵奇葩,她们色深刻性在于对封建礼教的叛逆和对理想爱情的追求。然而由于时代、生活环境、爱情观、个性方面的差异,表现出她们两人形象上的差异。崔莺莺对爱情的犹豫不决,杜丽娘的执着追求,绽放着肯定人欲、张扬个性自由的火花。

参考文献:

[1] 汤显祖. 牡丹亭[M ]. 上海: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6.

[2] 王运熙、顾易生:《中国文学批评通史( 明代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12。

[3] 王实甫. 西厢记[M ]. 上海: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6.

元稹与崔莺莺(10)

目录

一、时代背景……………………………………………………………………………1

二、家庭出身……………………………………………………………………………2

三、年龄方面……………………………………………………………………………3

四、感情方面……………………………………………………………………………4

五、情欲、性欲方面……………………………………………………………………4

六、叛逆性格方面………………………………………………………………………5

参考文献…………………………………………………………………………………7


崔莺莺和杜丽娘的形象比较

摘要:在我国古典戏剧文学中,有许多富有魅力的女子形象,《西厢记》中的崔莺莺和《牡丹亭》中的杜丽娘是其中比较光彩夺目的两个。《西厢记》和《牡丹亭》都是反映青年男女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和追求自由爱情,反对封建专制的优秀剧作,是中国戏曲史上的两朵奇葩,里面着重刻画的两位女主人公崔莺莺和杜丽娘的形象深深的留在了人们的脑海里。《西厢记》中的崔莺莺和《牡丹亭》中的杜丽娘是中国古代戏曲家用生命点燃的人物形象,她们精美隽永,温婉可人。由于时代与所处环境等的不同,她们的形象也有其各自特点。本文分别从她们生活的时代背景、家庭出身、年龄方面、感情方面、情欲性欲和叛逆性格六个方面对她们的形象进行了综合的比较和分析。

关键词:时代背景;家庭出身;年龄方面;感情方面;情欲性欲;叛逆性格

崔莺莺和杜丽娘是我国古代戏曲文苑里的两朵奇葩。她们生于官宦人家,年轻貌美,才华横溢;她们又是同封建礼教相抗争的叛逆女性形象:由于她们所处的时代不同,她们追求爱情幸福的方式各异。从她们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女性意识的初步觉醒和深化,可以感受到不同时代的心路历程和那个时代的社会风尚。同时,这样的女性形象的出现,不仅促使当时和后来的更多的女性重新审视自身的价值和命运,也促使人们从更深的层次去关注她们所生活的时代。在现今的学术领域中对《西厢记》和《牡丹亭》的研究多是从作品的时代背景、艺术特色和主题思想等方面进行研究和探析,使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更加清晰和鲜明,但是更多的是从她们生活的时代背景、个性特点和性欲情欲方面进行研究,从而去体现“人世总为情”,“人生而有情”主题,奏响了响彻云霄的反封建礼教的赞歌。今天,我们进一步比较和分析她们叛逆爱情的异同,发展和传递的关系,对我们认识古代女性追求爱情的坎坷历程有所助益。本文拟从崔莺莺和杜丽娘的生活环境和个性特点对她们的形象进行了分析和比较,分别从她们的时代背景、家庭出身、年龄方面、感情方面、情欲和性欲方面、叛逆性格方面对她们的形象进行探究。

一、时代背景

元王实甫《西厢记》的故事源出于唐代元稹的传奇小说《会真记》,又名《莺莺传》,北宋赵令峙改写为鼓子词,金董解元改名为《西厢记》诸宫调,王实甫编写成剧本,成为千古名剧。剧中那“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为千百年来人们对爱情的最美好的祝愿,比《西厢记》诸宫调的思想更深刻,意义更深远。

笔者认为,崔莺莺生活在唐代,当时的门户等级观念相当严重,民族压迫严重,传统的儒家思想在元代产生了断裂,受到了严重的削弱,造成了思想界相对松动和活跃的局面。元朝统治集团的上层,来自不同的民族,他们在利用正统的儒家学说巩固统治的同时,也尊崇各个民族固有的宗教信仰,因此,佛教、道教乃至伊斯兰教、基督教,在中原地区同样得到发展,从而导致了元代信仰的多元化,产生了“元有天下,其教化未必古若也”的说法,随着程朱理学影响的下降,长期以来压在人们心头的封建礼教的磐石随之松动,下层人民和青年男女蔑视礼教违反封建伦理的举动越来越多,为莺莺叛逆思想的产生作了铺垫。而汤显祖笔下的《牡丹亭》则是以明代《燕居笔记》中的《杜丽娘慕色还魂记》为蓝本,虽言宋代之事,影射的却是明代社会的真实面貌,剧中的杜丽娘的形象,正是作者理想中的人物形象,是时代的缩影,肯定和歌颂人的生命的欲望和感情追求,抨击了当时社会的“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观念,当时的明王朝极力推崇程朱理学,以束缚和愚弄广大的妇女,推崇王学左派的学说:“格物致知”“百姓日用即道”的思想,他们的批判锋芒直指封建礼教和等级制度,反对男尊女卑,认为人欲就是天性,强调个性解放,反对禁欲主义,正是由于“典型环境塑造典型人物”,才刻画出了杜丽娘这一光辉的形象。杜丽娘要求“人性复归”,大胆的喊出了“阳阴配合之正理”的口号,有力的批判了明朝的程朱理学的禁欲主义,强调“人欲”,“以鲜明的至情观标举起反理学的旗帜” ,所以处于这种环境下的杜丽娘比崔莺莺的反抗更加主动、坚决、彻底,性格更为坚强,对爱情,对性欲的渴望更强烈。

二、家庭出身

她俩的出身大致相同,皆为大家闺秀、名门淑媛,知书达礼,温顺动人。她们都受封建教育,在爱情问题上,有着相似的反抗性格。崔莺莺是相国小姐,杜丽娘是太守的千金,在这样的官府门第里,她们受到的是封建礼制的教育,其爱情受到封建家长的百般阻挠。

崔莺莺父亲已死,崔夫人“治家严肃”,为了不使“女孩子折了气分”,又派了个红娘“行监坐守”,为了“门当户对”不招“白衣女婿”,企图赖掉已答应的婚事,苛刻的要求只有张生考上状元方肯将女儿婚配,极力维护封建礼教与尽力做好一位称职的母亲,以图阻止女儿的自由爱情。

杜丽娘年虽及笄,但未论婚配,父亲杜宝对其管教极严。她未越闺房一步,就连家中有个花园也不晓得,为了“他日到人家,知书达礼,父母光辉”,杜宝请了个六十岁还“从不晓得伤个春”的迂腐老儒生陈最良来教授“后妃之德”。后来柳梦梅中了状元,杜宝还不肯承认这桩婚姻,不认女婿,认为男女之情是“妖孽”之事,“必须奏闻灭除”。

笔者认为,崔莺莺与杜丽娘在追求自己的爱情中,那抗争与叛逆的思想深处,仍是以一个封建体制中名门闺秀的身份来要求自己的,她们绝不是戴不凡先生所说的“离经叛道的反封建形象”,那样的话,崔莺莺便不会一次又一次地使“假意儿”、“乖性儿”、“闹简”、“赖简”,把张生折腾得生不如死;杜丽娘也不会郁郁寡欢、因梦而死,还魂后又拼命地为自己的婚姻寻求合法化的外衣。尽管内心的反抗情绪多么高涨,内心仍是极力地压制这一情绪,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矜持与体面。这是时代带给她们的局限性,也是她们形象的相似点。

三、年龄方面

从作者描写的年代来看,当时的崔莺莺十九岁,而杜丽娘才十六岁,正因为三岁之差,使崔莺莺和杜丽娘二人对待生活的态度不同。从生理学角度来看,十五六岁便有了性的萌动,而且比较强烈。崔莺莺正是少女怀春的美好阶段,而小她三岁的杜丽娘情窦初开。对于女孩子此时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变化,父母应该给予关心和注意,在《牡丹亭》中,杜宝对女儿要求严格,管束严厉,俨然一个封建卫道者形象,在杜宝看来女儿的一切行为变化要合乎“天理”,符合封建规范。正是这样的严格管教,才使杜丽娘走出闺房,到后花园踏春,触景生情,由情而梦,由梦而死。正如现代精神分析学家佛洛伊德所认为的:“每个梦都是呈现为一个具有某种意义的精神结构,并能在梦者清醒生活的精神活动中找到它指定的位置,”在摆脱了人世间的束缚之后,她对爱情的渴望与追求更为大胆和执着,她的“欲”也是在一种冲动下发生的,这也是她年龄到了这个阶段的生理上的一种必然。

笔者认为,比杜丽娘大三岁的崔莺莺则显得矜持和含蓄,心理上和生理上都比杜丽娘要成熟,也渴求情和欲,但她能克制自己,“发乎情,止乎礼”,虽然喜欢张生,但表面上不表现出来,所以她的内心是复杂和矛盾的,是曲折的,她渴求爱情,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私下与张生诗书相约,私下与张生定亲,敢于爱,是有理智的,而不象杜丽娘是在性本能的冲动下进行的,十六岁和十九岁是个年龄相仿的阶段,是少女怀春的激情岁月,她们都渴望爱情,渴望情欲,想要拥有并得到自由理想的情爱,但年龄之差又决定了她们在追求情爱道路上的不同。

四、感情方面

笔者认为,崔莺莺和杜丽娘,她们都有反对封建婚姻,追求自由爱情的共性。封建家庭的教养使崔莺莺感到压抑,罗曼罗兰在他生活的时代感到压抑,于是他呼唤着:“快打开窗户吧,让自由流通的空气吹进来!”王实甫的《西厢记》就为元代社会打开了一扇窗户,崔莺莺在佛殿邂逅了“外相儿风流,青春年少,内性儿聪明,冠世才学”的张生,萌生情种,违背了老夫人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行”的规矩,尽管红娘“行监坐守”,但是也没能禁锢她的少女的情感,才情的共赏,心灵的碰撞使才貌双全的青年男女走上了爱恋的长途。崔莺莺也由此而反对父母的包办婚姻,老夫人的包办婚姻也是为“门当户对”,维护封建家族的利益。正如恩格斯所说:“结婚是一种政治行为,是一种借新的联姻来扩大自己势力的工具。起决定作用的是家世的利益,而决非个人的意愿”,莺莺就因有强烈的情欲,才强烈的反对父母为她定的亲,但她和张生的交往,又因她受封建礼教和千金小姐身份的限制,使她在感情方面徘徊,彷徨:一会儿眉目传情,一会儿装腔作势,才寄书相约,随即赖个精光,矛盾中带着反复,但在善解人意的红娘的帮助下,最终和张生这个飘零书生“有情的都成了眷属”,对封建“情”与“礼”作了抗争,赢得了胜利。

杜丽娘的爱情历程和崔莺莺的截然相反,她首先是由欲望的满足到感情的建立,她并不象崔莺莺那样不满意包办婚姻,她对爱情的理解很简单,她要求自由,但封建制度的束缚,使她不能出闺门,注定不可能遇到可相亲相爱的意中人,只有在梦中寻求。在环境的逼迫下,杜丽娘大胆的婚走,她的婚走是对封建理学的公开宣战。莎士比亚说:“爱是一种甜蜜的痛苦,真诚的爱情永不是一条平坦的道路”所以杜丽娘想得到真爱就必须去努力,去抗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汤显祖在《牡丹亭题词》里写道,诠释了杜丽娘对情的执着。在杜丽娘因情而死时,在虚拟的世界中取得了虚情,使她对自由爱情的追求更加大胆和执着,她要求在真实的现实生活中获得“真情”,于是“钟情一点,幽契 重生”,她大胆的爱,大胆的婚走,在幻想中归复,最终得到了完美的爱情,敢爱、敢恨、敢生、敢死、执着追求真爱。

五、情欲、性欲方面

笔者认为,“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有了爱情便有了情欲和性欲。爱情主题的含义便是婚姻,而婚姻本是情欲和性欲最完美的结合,无论是崔莺莺,还是杜丽娘,她们的爱情都少不了“欲”。迎合了“爱情是婚姻的基础,只要男女间彼此有情,就应让他们同偕白首,而一切阻挠有情人成眷属的行为制度,则应受到鞭挞”,情欲的产生也是一种自然,是不应该受到阻挠的。对于情欲,莺莺和杜丽娘的表现是不一样的,一个朦胧一个清晰,一个压抑一个主动追求,研究表明:“爱情的动力和内在的本质是男子和女子的性欲,是延续种族的本能。”剧本中莺莺的一出场,面对“花落水流红”的残春,使她有了“闲情万种,无语怨东风”的心境。在未和张生相遇前,受封建礼教和老夫人的严格束缚,性情被压抑,而感到苦闷。正值少女怀春的时刻,在佛堂和张生邂逅,情欲开始觉醒,于是“情思不快,茶饭不进”,她的本能冲动让她冲破礼教的束缚,大胆的和张生结合,她的本能使她渴望性爱,从而冲破阻碍,大胆的爱,实现了心灵与肉体的结合。

莺莺对张生是一种由“情”到“欲”的爱,而杜丽娘对柳梦梅的则是由“欲”到“情”的爱。杜丽娘所要追求的是“天然之情 ”,也就是“欲 ”:性欲、情欲。而决不是男欢女爱的美满婚姻,她的父母不许她有这种“欲”,所以发生了冲突,这也是人文主义在中国特定的历史环境下的体现。所以杜丽娘的“情”更多的是一种本能的情欲,一种天然的,原始的生命冲动,它肯定人的欲望存在的合理性,而存在的合理性更加肯定了性作为一个正常人正常生理需求的合理性。杜丽娘因春寂寞,年华逝去,因自然涌发生命的冲动而与柳梦梅梦中幽会,恣一时之欢,由此有了生死不忘之情,主动追求自由爱情。她的“至情”,她的对“欲”的渴望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她感慨:“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⑿大胆执着的追求自由爱情。“汤显祖用充满激情的笔触精雕细刻了杜丽娘青春觉醒的过程,对于性生活、性行为的渲染较之《西厢记》有过之无不及”。

六、叛逆性格方面

崔莺莺是北方女子,开朗、大胆、敢作敢为,感情更为直率、炽烈,她生活的时代———唐代因袭魏晋以来的所谓的“上品无寒门,下品无氏族”的传统,社会上流传着“崔卢李郑王门女,不入寻常百姓家”的说法,门阀观念十分严重。在婚姻中起决定作用的是家世的利益,而决不是个人的情感。而作为相国小姐的莺莺和书剑飘零的书生张生相爱,本身就是对门第、财产和权势作为条件的择偶标准的违忤。《西厢记》中的崔莺莺,作为相国家的千金,深受封建礼教文化的熏染,有她符合封建规范的一面,她的叛逆思想在反封建中有进步的因素,这也是作者理想的体现。她勇敢的追求自由爱情,大胆的蔑视门阀观念,不在乎张生是一飘零书生,完全放下了大小姐的身份来接纳张生,把爱情看的高于一切,正如在长亭送别中:“但得一个并头莲,煞强如状元及第”,不在乎功名利禄。莺莺和张生一见钟情,月下隔墙吟诗,大胆的对张生吐露心声,陷入情网,但又因她是相国家的小姐,有着深沉含蓄的一面,所以和张生的交往中她又有矛盾的心里,对张生想爱不敢爱,以至于在老夫人面前她和张生的交往都是秘密进行的,在老夫人和红娘面前,她故做模糊,明明爱张生,却斥红娘骂张生,暗地里又和张生诗书相约。然而面对老夫人的赖婚,在心里骂老夫人是“积世老虔婆”“狠毒娘”,尽管如此,她永远不会在老夫人面前吐露心声,她这一反映从一个侧面影射出中多少年来中国女性矜持、害羞、含蓄,不愿意向人倾诉的一面。所以莺莺对张生的爱只能在私下里去积极的追求,她爱张生,最终视封建礼教于不顾,大胆的和张生结合,冲破礼教,把爱情看的高于一切,使莺莺的叛逆性格有了新的诠释和深意。

杜丽娘性格稍为内向,她生活的时代———明代统治者大力推崇程朱理学,皇帝和皇后亲自编写《女戒》之类的书来提倡“女德”,极力表彰妇女贞节。《牡丹亭》中的杜丽娘,在情欲的召唤下由生入死,因死复生,以其“至情”的超传统的意识,体现了自我个性意识的觉醒,在学了“有风有化,宜室宜家”的封建教条后,从要求自由的生活愿望出发,对它做了截然不同的解释:“关了的雎鸠,尚然有洲渚之兴,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肃苑》 )⒂后来在春香的诱导下,第一次偷偷地到了“春色如许”的 后花园散心,那盛开的百花,成对儿的莺燕纷至沓来,打开了这个少女的心扉,使她在长期的闺禁里的沉忧积郁得以发泄,激起了她感情的波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她深深的叹到“你道翠生生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只怕的闭月羞花愁颤。”⒃于是产生了对封建礼教的怨愤之情,对自由幸福的追求之愿,终于在梦中接受了柳梦梅的爱情,以至为之缠绵枕席,埋骨幽泉,她的死不是剧本的结束,而是高潮的开始。杜丽娘的生命离开了现实的世界,完全的摆脱了封建礼教的束缚,于是她更加大胆执着的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到底还魂找着了梦中相爱的书生,到底还魂同柳梦梅结为夫妇,赢得了反封建礼教的胜利。

笔者认为,杜丽娘比崔莺莺坚强、成熟。就从她们各自的丫鬟入手来分析这一特点吧!“春香是一位活泼可爱的人物。她敢说敢做,泼辣大胆,但简单天真,觉察不到小姐感情的细微变化。春香想什么,杜丽娘了如指掌,而杜丽娘心中的情感变化,春香却一丝不晓。比起崔莺莺的丫鬟红娘大有逊色,远没有红娘的机智、果敢、敏锐。”崔莺莺缺乏独立行动的能力,一举一动都离不开红娘的帮助,杜丽娘却完全靠自己的勇气和智慧探索通向自由解放的人生道路。崔莺莺的赖婚虽然也出于无奈,却或多或少带有矫情的意味,而做了鬼的杜丽娘也敢质问鬼判官自己情人的姓名,并主动敲开柳生的书房门表白心声,显得直率而大胆。复活以后,杜丽娘还能与父亲争辩甚至在金峦宝殿上与皇帝据理力争。张生与莺莺中间,正是因为有一个忠实可靠的红娘见义勇为,穿针引线,帮助他们,鼓励他们,才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说有这样一位红娘的存在,正说明了莺莺的软弱,那么,杜丽娘身边没有这位红娘存在,正说明了杜丽娘的坚强。且在春香与红娘的对比中,杜丽娘显得比崔莺莺更深刻、更成熟,她是自己思想行为的主宰者。

综上所述,在追求自由爱情,冲破封建礼教的过程中,崔莺莺是冲破外在的“礼”,着重于行为,而杜丽娘则是发觉生命的“真”,着重于心理,是一种新的进步,比崔莺莺更执着、勇敢大胆;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对自由爱情的追求是一种由外到内的发展,是一种互补,也是一种发展。崔莺莺是现实中人,所以可亲;杜丽娘是理想中人,所以可爱。崔莺莺的爱情是半推半就的古典方式,却以两人的同居作为性格的现代走向;杜丽娘的爱情以现代的性爱为开端,但最后却谨慎地借用了传统提亲的外壳作为包裹。不管在文学史上还是爱情史上,两人交相辉映,她们形象的深刻意义在于对封建婚姻的批判和对自由爱情的追求。崔莺莺和杜丽娘的叛逆形象在中国蔚为大观的戏曲艺苑里大放光彩,她们的美丽与才情形成了各自的叛逆性格,她们敢于同封建礼教作斗争,冲破封建思想的牢笼,追求自由理想和爱情,奏响了一曲曲追求自由爱情的赞歌,这是值得肯定与认同的,因为这符合正常人生理和心理的要求。尽管她们在反抗的途径上都受到了封建势力的重重阻碍,但最终她们都胜利了,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杜丽娘的反抗更有崭新的色彩,带有独立自主的人格精神,洋溢着叛逆的勇气。

参考文献:

⑴徐朔方.汤显祖诗文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⑵吴伟斌.论《莺莺传》(J).北京: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1991(8).

⑶周巩平.西厢记(M). 北京 :华夏出版社,2000.

⑷袁行霈.中国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⑸魏凯.中国文学古籍选介(M).山西:山西人民出版社,1981.

元稹与崔莺莺(11)

 元稹《莺莺传》赏析

  艺术特色

  《莺莺传》成功地地塑造了崔莺莺的经典形象。她是位出身于没落士族之家的少女,内心充满了情与礼的矛盾。小说深刻揭示了出身和教养给莺莺带来的思想矛盾和性格特征,细致地描绘这位少女在反抗传统礼教时内心冲突的过程。莺莺悲剧性格既单纯又丰富,她最后拒绝张生的求见,体现出性格由柔弱向刚强的转变。莺莺的悲剧性格既有独特性又有普遍性,它典型地概括了历史上无数个女性受封建礼教束缚、遭负心郎抛弃的共同命运。在中国文学史的人物画廊中,崔莺莺、杜丽娘、林黛玉都是追求自由爱情,勇于向封建礼教挑战女性,她们都是处于不同历史阶段、具有不同内涵的光辉妇女形象,而列在画廊榜首则是崔莺莺。相比之下,张生的形像则写得较为逊色。尤其是篇末,作者为了替张生遗弃崔莺莺的无耻行径辩解开脱,竟藉其口大骂崔莺莺为“尤物”﹑“妖孽”﹑“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这就不仅使得人物形像前后不统一,也造成了主题思想的矛盾。诚如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所说:“篇末文过饰非,遂堕恶趣。”

  作品赏析

  《莺莺传》于叙事中注意刻画人物性格和心理,较好地塑造了崔莺莺的形象。崔莺莺是一个在封建家庭的严格闺训中长大的少女。她有强烈的爱情要求,但又在内心隐藏得很深,甚至有时还会在表面上作出完全相反的姿态。本来,通过她的侍婢红娘,张生与她已相互用诗表达了爱情。可是,当张生按照她诗中的约定前来相会时,她却又“端服严容”,正言厉色地数落了张生的“非礼之动”。数日后,当张生已陷于绝望时,她忽然又采取大胆的叛逆行动,主动夜奔张生住所幽会,“曩时端庄,不复同矣”。崔莺莺的这种矛盾和反复,真实地反映了她克服犹豫、动摇而终于背叛封建礼教的曲折过程。但是,她在思想上又始终未能彻底摆脱社会、出身、教养所加给她的精神桎梏。她仍然认为私自恋爱结合是不合法的,“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因而在她遭到遗弃以后,就只能自怨自艾,听从命运的摆布。这又表现了她思想性格中软弱的一面。作品中对这一形象的刻画,传神写态,有血有肉,异常鲜明。

  作者为了替张生遗弃崔莺莺的无耻行径辩解开脱,竟藉其口大骂崔莺莺为“尤物”﹑“妖孽”﹑“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这就不仅使得人物形像前后不统一,也造成了主题思想的矛盾。诚如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所说:“篇末文过饰非,遂堕恶趣。”尽管如此,读者从作品的具体描述中却仍然感到崔莺莺令人同情,而张生的负心,则令人憎恶。应该说作品的客观艺术效果与作者的主观议论评价是截然相反的。

  前语之,后前不一,文过非饰,余有异,敢叙一二。本自非正,乃归正之,人道张生无情,始乱终弃。姻缘之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者,夫妇之道,崇敬之,不敢以私心害法,媒妁之言,该无偏,以示明正。故有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之意。两者之缘,本自私心,何敢正堂。且后以外兄见之,女以否。何故?盖怨念之随。后者当之,妻为正,独尊,势比阴阳。妾,以美色私意财货称之。两者焉能并取。诸辈以情爱为夫妻之本,随今,男女之道不尊,私意比离,天下弥乱。庭不正,与天下纯然,可乎!

  后世影响

  《莺莺传》在唐传奇的发展中也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在它之前小说,如《离魂记》、《任氏传》、《柳毅传》等反映爱情生活的作品,都多少带有志怪的色彩。《莺莺传》写的则是现实世界中婚恋人情。自它开始,陆续出现了《李娃传》、《霍小玉传》,使唐人传奇中这类题材创作达到了顶峰。《莺莺传》是唐人传奇中影

  《莺莺传》后来改编为《西厢记》

  《莺莺传》后来改编为《西厢记》

  响最大、流传最广的传奇作品之一,故事广泛流传,北宋以降,士大夫“无不举此以为美谈,至于倡优女子,皆能调说大略”。当时,李绅就受其影响,写了《莺莺歌》,宋代有赵令畤《商调蝶恋花》鼓子词、《莺莺传》话本、《莺莺六幺》杂剧,金代有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元代有王实甫《西厢记》杂剧,明代有李日华《南调西厢记》、陆采《南西厢》,清代有查继祖《续西厢》杂剧、沈谦《翻西厢》传奇等。直到今天,活跃在电影、电视以及各种剧目中的西厢故事,《莺莺传》仍是其源头。

  人物形象

  张生

  关于张生的原型,旧有张籍(文昌)、张珙(君瑞)、张先(子野)三说﹐皆误。

  宋代王铚在《〈传奇〉辩证》考证张生为元稹本人。

  宋代赵令畤在《侯鲭集》第五卷,《辩传奇莺莺事》中论证最为详细。

  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莺莺传》者,……元稹以张生自寓,述其亲历之境。”

  今人吴伟斌著《元稹考论》,商榷鲁迅、陈寅恪、岑仲勉等名家的权威结论,否定“张生自寓”说。

  莺莺

  关于崔莺莺的原型,王铚认为莺莺是元稹姨母郑氏与永年县尉崔鹏之女崔氏,即元稹的表妹。

  近人陈寅恪从元稹诗集一首《曹十九舞绿钿》,假定“曹十九”是“曹九九”的讹误,又说“九九”二字古音与莺鸟鸣声相近,认为崔莺莺应是名叫“曹九九”的“酒家胡” ,“此女姓曹名九九,殆亦出于中亚种族” ,因“中亚胡人善于酿酒”,得出曹九九是“酒家胡”的结论。

  还有一些其它说法,今人卞孝萱在《元稹年谱》中指出,“‘工于投机取巧之才人’元稹,怎么忽然蠢起来,把一个社会地位低下的‘酒家胡’,说成自己的姨妹?”。

  吴伟斌在《元稹考论》和《元稹评传》中对《元稹年谱》、《元白诗笺证稿》等进行纠谬,重新考证了元稹的为人和其作品,“解决了学术界关于元稹一直无法自圆的诸多问题” 。人物考证至今仍无定论。

  元稹《莺莺传》赏析

  传奇小说。唐代元稹撰。见于《太平广记》卷四百八十八,未注出处。此篇小说在当时已单篇行世。后人以张生赋《会真诗》三十韵,又名之曰《会真记》,元稹《元氏长庆集》不见收入。 《元氏长庆集》一百卷,今只存六十卷,此篇可能录在残缺部分之内,也可能元稹自己有意不收此类张扬艳迹的文字。

  《莺莺传》描写崔莺莺与张生的爱情故事。贞元年间,张生游历蒲州,居普救寺。有崔氏孀妇携子女路经蒲州,也居寺中。兵士乘主帅之丧而扰乱,崔氏甚惧。张生与守将之友有交,请派将保护,崔家得免于难。崔氏感张生恩德,宴请张生,并命子女拜见。见到“颜色艳异,光辉动人”的崔莺莺,张生恋慕,不能自已。遂作《春词》二首,托莺莺使女红娘通意。莺莺端服严容,责其非礼。张生绝望。数天后,莺莺夜奔张生,与之结合。张生惊为天仙。数月内,二人相会于西厢。张生西去长安应试,莺莺知是诀别之日,弹《霓裳羽衣曲》序曲未终而泣。明年,张生考试不中,滞留长安。莺莺给张生寄去信物及一封长信,追述二人相爱经过,倾诉自己忠贞之志“如环不解”。时人感此,纷纷赋诗元稹续《会真诗》三十韵。然而张生终与莺莺决绝。

  《莺莺传》是一篇思想内容复杂的作品。它既肯定莺莺大胆追求爱情幸福的勇敢精神,又为张生抛弃莺莺的行为辩护。作品的成功与失败之处都十分明显。

  成功之处在于对莺莺性格的刻画。莺莺是位具有诗人气质的贵族少女,封建礼教的熏陶赋予她矜庄沉稳、端严难犯的大家风范。实则她内心对爱情有着强烈的向往和要求。当面对“性温茂、美风容”的年轻秀才张生,并从《春词》中看出他又颇富才情时,爱情之芽自然地萌发了。但她拘于礼教,不敢贸然接受张生的追求。她寄柬张生,用“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诗句约他西厢幽会。但当张生真来时,她却违心地“大数”其“非礼之动”,而一任爱情之火在胸中熊熊燃烧。这些生动描写十分真实地表现了这位大家闺秀在爱情与礼教冲突中矛盾的心理状态和精神痛苦。莺莺终于冲破重重束缚,主动地投入张生的怀抱,“则娇羞融冶,力不能运支体,曩时端庄,不复同矣。”这一大胆的叛逆行为,显出了莺莺内心巨大的感情潮汐,反映了当时妇女对爱情自由的渴求。

  张生这个负心薄情郎的形象也写得比较成功。他对莺莺的爱只是好其色,并没有真切深厚的感情。他开始是痴狂的追求,后来却是冷酷地遗弃,继而反诬莺莺“不为云为雨,则为蛟为螭, 吾不知其变化”的“妖孽”,是“不妖其身,必妖于人”的“尤物”,并大讲其“女祸亡国”之论为自己“始乱终弃”的行为开脱。张生的形象表现了封建士大夫玩弄妇女的丑恶行径及卑劣灵魂。但是,作者对张生的负心薄幸不作谴责,反予肯定,甚至将张生虚伪残酷的“忍情”赞为“善补过者”,这只能是作品艺术上的败笔,并暴露了作者浓厚的封建意识。这种意识使得作品前后分裂。前半部分情节委婉,文笔细腻,对爱情的描写深切感人;后半部分则充满说教,枯燥乏味, “文过饰非,遂堕恶趣。” (鲁迅语)

  从维护礼教的立场出发,将莺莺写成一个妖己妖人的“尤物”,将张生写成一个“善补过”的正人君子,这本是作者的初衷。可是作者据实写来,莺莺却成了勇敢追求爱情的美丽形象,她的悲剧深为读者同情,而德行凉薄的张生则为人们所不齿。这一艺术效果恐为作者始料不及,它表现了现实主义的巨大力量。

  《莺莺传》是唐传奇中对后代影响最广的作品。小说中,宋代话本《莺莺传》 (见罗烨《醉翁谈录》话本目录传奇类),明代《玉娇鸾百年长恨》 (《警世通言》卷三十四)之类的才子佳人小说,均以之为滥觞。戏曲中,有宋官本杂剧《莺莺六幺》、宋代赵德麟作《元微之崔莺莺商调蝶恋花》鼓子词十阕。金代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更促进了这个故事的传播和影响。而元初王实甫在董解元创作基础上产生的杂剧《西厢记》,则成为不朽的杰作,从此崔莺莺故事“流为江河”,永传不衰了。

  元稹《莺莺传》赏析

  《莺莺传》于叙事中注意刻画人物性格和心理,较好地塑造了崔莺莺的形象。崔莺莺是一个在封建家庭的严格闺训中长大的少女。她有强烈的爱情要求,但又在内心隐藏得很深,甚至有时还会在表面上作出完全相反的姿态。

  本来,通过她的侍婢红娘,张生与她已相互用诗表达了爱情。可是,当张生按照她诗中的约定前来相会时,她却又“端服严容”,正言厉色地数落了张生的“非礼之动”。数日后,当张生已陷于绝望时,她忽然又采取大胆的叛逆行动,主动夜奔张生住所幽会,“曩时端庄,不复同矣”。

  崔莺莺的这种矛盾和反复,真实地反映了她克服犹豫、动摇而终于背叛封建礼教的曲折过程。但是,她在思想上又始终未能彻底摆脱社会、出身、教养所加给她的精神桎梏。她仍然认为私自恋爱结合是不合法的,“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因而在她遭到遗弃以后,就只能自怨自艾,听从命运的摆布。这又表现了她思想性格中软弱的一面。作品中对这一形象的刻画,传神写态,有血有肉,异常鲜明。

  作者为了替张生遗弃崔莺莺的无耻行径辩解开脱,竟藉其口大骂崔莺莺为“尤物”﹑“妖孽”﹑“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这就不仅使得人物形像前后不统一,也造成了主题思想的矛盾。

  诚如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所说:“篇末文过饰非,遂堕恶趣。”尽管如此,读者从作品的具体描述中却仍然感到崔莺莺令人同情,而张生的负心,则令人憎恶。应该说作品的客观艺术效果与作者的主观议论评价是截然相反的。

  前语之,后前不一,文过非饰,余有异,敢叙一二。本自非正,乃归正之,人道张生无情,始乱终弃。姻缘之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者,夫妇之道,崇敬之,不敢以私心害法,媒妁之言,该无偏,以示明正。

  故有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之意。两者之缘,本自私心,何敢正堂。且后以外兄见之,女以否。何故?盖怨念之随。后者当之,妻为正,独尊,势比阴阳。妾,以美色私意财货称之。两者焉能并取。诸辈以情爱为夫妻之本,随今,男女之道不尊,私意比离,天下弥乱。庭不正,与天下纯然,可乎!

元稹与崔莺莺(12)

简谈《莺莺传》与《西厢记》人物形象塑造方面比较

来简单分析两部作品中人物形象的异同。

1,莺莺。在这两部作品中崔莺莺都是是一个具有鲜明个特征和深刻社会内涵的典型性格,一个敢于冲破封建礼教藩篱争取爱情自由的叛逆女性。她们都既有青春的骚动,对爱情的渴望,又在道德礼教下的表现出一个名门少女所特有的端庄、娇羞而又矜持的性格特点。

但是,两者又有不同之处。在元稹的《莺莺传》中,莺莺既渴望爱情,但又对爱情没把握。在封建道德礼教的束缚下,她虽有反抗但仍是一再自抑、犹豫徘徊。元稹笔下的莺莺集担忧与渴望为一体,内心充满矛盾的女子,从而表现在对张生态度的一再矛盾和反复。在这场爱情中,莺莺是被动的,既屈从于内心渴望,又屈从于道德礼教。

而王实甫在改造莺莺的形象时,既保留了其深沉而复杂性格的一面,又突破创新,塑造了一个对美好爱情的追求显得更为主动、大胆、勇敢与机智,并取得了最后的成功的女性形象。《西厢记》里的莺莺对爱情有着炽热的追求,所以她相当主动地希望和张生接近。她始终把“情”摆在首位,故而即使从小受着封建道德礼教的教育,但在爱情前面那些所谓的道德礼教却显得苍白无力了。

2,张生。元稹笔下的张生有“文过饰非”之嫌。作者过于强化他在功名利禄面前的庸俗,以及在封建家长面前的怯懦。这里的张生十足以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的形象出现。但是我认为,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张生弃爱情而选择功名利禄是符合他的身份形象的。封建礼教的影响从小便植入张生的思想中,在这样的条件下,张生的做法也并不那么不可饶恕。当然,从爱情这方面来说,他确实背弃了诺言。而王实甫笔下的张生,相对于前者的“精明”,他的行为显得更傻。在《西厢记》中,张生被塑造成一个对爱情有着执着诚挚的追求,且对爱情坚贞的人物形象。为了爱,他不惜抛弃功名,赁居西厢,通过月下吟联、献计解围、琴音相挑等方法来获取莺莺的爱。最终在红娘的帮助下,得到了爱情。

无论是《莺莺传》还是《西厢记》,这两部作品中的人物性格特征都是鲜明的。但《西厢记》中人物之丰富、形象之丰满、大团圆的结局,则更能吸引读者。

元稹与崔莺莺(13)

元稹《莺莺传》爱情悲剧原因探究

段怡

【期刊名称】《语文学刊:教学辅导版》

【年(卷),期】2012(000)001

【摘要】一部记录爱情悲剧的传奇——《莺莺传》牵动了千百年来人们的心。但对于造成崔张之间爱情悲剧的原因,历来有众多的说法。笔者认为,造成二人的悲剧的原因,是由以下几点因素共同构成的:张生的原型——元稹有着强烈的功名欲望;莺莺卑微的身份;当时贫寒之人想要进入仕途需要依靠裙带关系的社会现实。故而,对于张生,不能简单的认为他是薄情寡义无行文人,对于《莺莺传》也不能简单的将它定性为维护封建不合理的礼法制度的作品。《莺莺传》中的那一大段女人祸水论,只不过是元稹无可奈何的托词,只是元稹违心的一种说法而已。所以,张生以及他的原型——元稹,也是值得我们同情的悲剧主人公。

【总页数】3页(P.65-67)

【关键词】《莺莺传》;爱情悲剧;原因探究

【作者】段怡

【作者单位】内蒙古师范大学文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010020

【正文语种】英文

【中图分类】I20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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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论《莺莺传》中崔莺莺和张生爱情悲剧的原因 [J], 崔花云

5.从崔莺莺的多重性格看崔张的爱情悲剧 [J], 李伟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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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与崔莺莺(14)

崔莺莺和张生

张生和莺莺这一来二去有了一番时日,崔夫人渐渐地从莺莺的神情体态变化中觉察到了些许端倪,就去问儿子欢郎。欢郎少不更事,只说最近看到姐姐和红娘去烧夜香,半晌都不见回来。崔夫人听了知道事情不好,赶忙差遣欢郎去唤红娘来问。欢郎找到两位姐姐,告诉她们说老夫人正在生气,要责打红娘呢。莺莺连忙拜托红娘千万要在老夫人面前为自己遮掩,红娘顶撞莺莺说:“你受责理当,我图什么呢?”当然,红娘这样说只不过为的是让莺莺领她的情。红娘来到堂上崔夫人跟前,崔夫人喝道:“小贱人,还不跪下?你知罪吗?”崔夫人边问边威胁说要责打红娘。红娘忙叫崔夫人息怒,要是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的手,她可担待不起。接着,红娘对崔夫人说出了一番道理:您先前答应将女儿嫁给能够使孙飞虎退兵的人,张生退兵之后,您却赖婚,这就是不讲信誉。如今,张生和莺莺一双心意两投合,一处宿已经有月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老夫人您得好休,不然,想做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崔夫人听了,想想倒也是,只能接受眼前的现实。

洁蕊堂藏康熙青花碗的一侧开光内装饰《堂前巧辩》图。红娘跪在铺着浓淡两色方砖的月台上,面对坐着的崔老夫人。欢郎站在老夫人旁边,右肘搁在椅背出头的搭脑上,眼睛看着红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月台后方立着一架宽边大屏风,上绘规则的半月形海浪纹。右侧的扇门中间镶绦环板,上面雕刻如意纹。月台左侧筑栏板,以望柱相隔。栏外假山错落有致,梅桩婀娜遒劲。红娘展开双臂,水袖下垂,以此姿势来表示她的无辜。清代康熙年间所刻的《雅趣藏书》,为文人钱书以八股文演绎《西厢记》的戏作,书中有《堂前巧辩》之插图。崔夫人坐在三曲折屏前,屏风上绘《寿山福海》图,桃树枝从图左山崖上伸向海中的波涛,波涛由相似的平行曲线构成。地上铺方砖,前景中摆着假山盆景和金线菖蒲,都考究地垫着套盆。红娘同样展开手臂做无辜状。画面中多了从大屏风一侧窥视“拷红”场景的小姐莺莺。

崔夫人怒气冲冲地召女儿来问罪,责骂一通之后,再遣人去唤张生。崔夫人答应张生与莺莺的亲事,条件是张生必须先上京城考取功名。次日,众人到郊外里长亭送张生进京取应。张生的“马儿地行”,莺莺的“车儿快快地随”,同汉乐府《孔雀东南飞》里焦仲卿与妻子刘氏分别时的词句“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有异曲同工之妙。到达长亭后,崔夫人要红娘端酒来,让莺莺把盏敬张生。张生饮罢感叹:“我谂知这几日相思滋味,却原来此别离情更增倍。”莺莺谆谆叮嘱张生注意饮食起居,保重身体。张生则对莺莺发誓:再谁似小姐?除了你之外,张珙不敢怜谁。终于,分手的时刻到了,张生和莺莺两人互道珍重,分头登马上车,各奔东西。不久,淡烟暮霭相遮蔽,两相茫茫皆不见,双方都消失在蜿蜒的古道上。

洁蕊堂藏有多件康熙佳器上都绘有《郊外送别》图,介绍如次。五彩方斗上的人物特写取景在山道边,两组人物相对。左边小厮一身短打扮,牵着黄骠马。张生着一领绿袍,头戴唐巾,左手端酒杯,右手伸出,试图安慰莺莺。莺莺梳高髻,红衣湖绿裙,外系绣花腰裙,正抬起右手掩嘴。仕女掩嘴可以表示羞涩,也可以表示悲情,此处表示莺莺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悲从中来。红娘着绿衣,外罩黄背子,系蓝腰裙,双手捧执壶。一边莺莺已是“眼中流血,心里成灰”,一边红娘还在扭着头没心没肺地同轿夫搭讪。轿夫宽脸大胡子,头戴笠帽,袖管捋到肘弯,两臂搁在轿车椅背上,正朝着红娘堆起笑脸。轿车的椅背座位上铺着红绸椅袱,两边挡板做成云头状,绿色镶边。轿夫身后是一株虬曲的柳树,用黑料勾点下垂的柳条和叶片,再以绿彩晕染。泥坡和山石都以黑彩线条勾勒,再以不同色调的淡绿平涂。画面左上角为掩映于云海中的庙宇屋顶和一轮金色的太阳。屋顶表示城中建筑,特指两位相逢的宝地普救寺。

明代万历年间建阳乔山堂刘龙田刊刻《西厢记》,其中有同题材插图《秋暮离怀》。插图在书中取单面形式,建阳版画以人物近景见长。画面把正在互道珍重的男女拉到了观者眼前:背后就是长亭一隅,张生旁边等着牵马的小厮,莺莺旁边立着端酒壶的红娘。莺莺头戴凤簪,腰系宫绦玉禁步,正向张生递上酒盅,执手道别。两人背后的云气意在表现剧中提及的“淡烟暮霭”。作为背景的长亭一角,不脱程式化的俗套:屋内有座屏,扇门和方地砖代表主要建筑构件,庭园里植苍松。此插图问世要早于瓷画近百年,与方斗上瓷画两相对照,不难看出人物和基本构图的传承关系。

在康熙青花大碗上,《郊外送别》图的取景包括了长亭的一角。画匠所使用的透视法接近法国19世纪画家塞尚,例如,张生坐骑的鞍鞯和长亭内的方砖地都给观者以“竖起来”的感觉。右侧,张生和莺莺正相互执手互道珍重,而红娘与车夫搭讪这一木刻插图中没有的细节也得以保留。轿车几乎被完全略去,只剩车夫脚边一段轮毂。左侧,小厮的年龄特小,可是他双手拉马缰,照样让个头比他高得多的马乖乖听他使唤。

素三彩人物故事图纹镂空香筒器身细长,口沿和底足处饰回纹,正对观者的一面非常窄,只能容一个人物,画匠作画时必须全图在胸,才能保证观者转动香筒观看时有一气呵成之感。名为“素三彩”,实际图绘所用彩料不止三色,有黄色、绿色、黑色、紫色、酱色等。画面上张生和莺莺正相互道别,莺莺身后的红娘双手端托盘,盛酒壶酒杯。小厮在摆弄一副担子,担子的一头挑着宝剑和琴囊。大轱辘轿车一侧站着车夫,他留大胡子,头戴草帽,为了强调其职业特征,让他裤腿卷得高高,赤着脚,还特意刻画了他小腿上粗粗的汗毛。车夫不在与红娘交流,而是冷眼旁观。人物背后有绿树、灌木、山石,还有一段带望柱头的栏杆。香筒上下透雕许多蜂窝状小孔,筒内香烟可以从这些小孔散发。

军持最早见于唐代,为佛教礼器,僧侣用其饮水或者净手,在历史上其形状一直有所变化。明清常见的军持器腹圆鼓,肩部安乳状流。军持的鼓腹表面积较大,适合画场景比较开阔的故事画。不过,因为军持外表接近球面,画匠在作画时必须随时考虑如何让笔下的形象在从不同角度观看的时候不变形。和前两个比较沉闷的离别场景相比,此处的人物画得比较活泼:梳高髻的莺莺右手擎爵杯,正快步迎向心上人,挽在手臂上的披帛向后飘扬。穿百褶裙外罩无袖比甲的红娘双手端着盛酒壶的盘子在后面亦步亦趋。红娘身后的车夫是瓷画匠不会忽略的人物,戴草帽,蓄大胡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大轱辘轿车画得完整,可以清晰地看到靠背座位上衬着的绣花椅袱。在莺莺和红娘的背后长着一棵树干奇粗的垂柳,树干分叉为左右两枝,再分叉为四枝,向周围稀疏地垂下。张生和牵马的小厮所站之处,两边都有一段庭园栏杆,栏杆构造简陋,基本都以同样粗细的木条搭建,差不多粗细的望柱上不见望柱头。小厮头系双髻,背插马鞭,正牵着一匹备好鞍的马,毛呢鞯面考究地描出圆弧形的海浪纹。

装饰一把青花茶壶的《郊外送别》图描绘的是主人公张生和莺莺在郊外各自上马登车后的场景。从茶壶柄这一头看,左侧绘莺莺在轿车上回头顾盼,红娘双手端着盛酒壶酒盅的图盘走在头里。人物上方是一片浓密的垂柳,接近壶柄处露出长亭的一角屋檐和一根立柱。头戴斗笠的车夫撅着屁股操起了轿车的把手,正蓄势待发。右侧绘骑在马上的张生转身凝视莺莺离去的方向,天空中人字形的两行归雁强烈地反衬出张生离别的惆怅。小厮肩挑一担,虽说是前剑后琴,外加箱笼,却走得比马还快。左上角巨石矗立,远处山峦起伏,预示着张生前面的夕阳古道。

张生同莺莺依依不舍地分别后,一路前行,不觉已出蒲东郡30里地。天色渐暗,见前面草桥边有一旅舍,便停下将息,准备明天一早再接着赶路。他在旅舍安顿下来之后,心灰意懒,茶饭不思,倒头便睡,小厮也随即在一边打起了呼噜。莺莺回到普救寺,只是刚刚同张生分开了几个时辰,就好生放心不下,实在是牵肠挂肚。两位有情人相思之情炽烈沸腾,心有灵犀一点通,莺莺随即现身于张生梦境之中。莺莺一个人私奔出城,不顾路途遥远、道路艰险,跋山涉水一直奔到了草桥旅舍门前。张生开门一看是莺莺,连忙迎进,两人见面再诉衷肠:即使是两人一时分离,花残月缺,也绝不放弃“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的夫妻情分。说话间,外面有强盗打着火把追来,指名要捉拿刚才渡河的女子。莺莺临危不惧,开门痛斥强盗。强盗强行掳走了莺莺,张生从梦中惊醒,起身推门往外一看,一天雾气,满地霜华,晓星初上,残月犹明,感叹“一枕鸳鸯梦不成”。

大多数《西厢记》故事连环画都含有表现强烈矛盾冲突的“张生梦见强盗抢莺莺”场面,洁蕊堂也藏有3件绘此场面的康熙佳器。在方斗上所绘同题彩图中,张生正在客栈中伏案而寐,唐巾帽顶上腾起一股旋风,由细变粗,转了个圈之后变成个大气泡,里面绘张生的梦中世界。头插雉鸡翎、右手舞马刀的紫衣武人劫掠了穿红衣的莺莺,着绿袍的张生仿佛被这个阵势吓坏了,扭过身子想逃跑,但是又依依不舍地转脸同莺莺泪眼相对而望。张生所住之所为茅草屋顶,左边有扇门,气泡背后可见“一码三箭”纹的心。屋内墙壁斑驳,墙粉脱落处裸露柳条编织的内芯。张生坐一张“一统碑”椅,无扶手搭脑不出头。面前的长条桌直腿间无枨,桌面攒框刷紫彩,中间镶面板。桌面下直牙板上装饰几何波浪纹。

明代万历年间刊刻的起凤馆本《西厢记》中载《草桥惊梦》图,虽然画面上的张生卧床,但是气泡中包含张生、莺莺、强盗三人,同瓷画类似。画面取茅舍的一角,屋外有半截石板桥,桥下有流水,玉骢马拴在墙外。张生躺在床榻上,身裹锦被,右手支头。张生梦境“气泡”中,莺莺正在被左手打着火把的强盗从他身边劫走,而张生在一旁显得爱莫能助。起凤馆本刻工华丽考究,不惜工本,图中张生的头巾、强盗的钹笠盔以及强盗的鞋子都是白色的。版画中的白色部分意味着雕版工人需要把白色部分整片的木头凿去,如果处理成黑色,那就只需要在黑色部分的周围刻一条线就可以了。

在洁蕊堂藏青花碗上,《草桥惊梦》图采用了与五彩方斗上基本相同的画面,也许因为是批量生产,画工明显缺乏匠心:右侧的建筑显得呆板格式化,桌子后面张生的睡相不明显,右侧莺莺试图挣脱强盗,但是她展开双臂、披帛飘逸的架势,堪比嫦娥奔月。不过,画工所遵循的粉本对表现时间特别上心,张生的桌上放置烛台,梦境气泡中出现了半个月亮和表示夜已深的三星。掳走莺莺的强人一身公差打扮,右手高举腰刀。一旁张生的表情刻画得惟妙惟肖,身子稍微前倾,双手举起,不知所措。

在青花折沿盘上,张生似乎只是坐在桌前假寐,桌上摊开一册书,旁置烛台,火苗飞舞在蜡烛上方,可见画匠运笔时一刹那的顽童心。张生的幞头顶部引出一条细线,出窗户变粗,按照程式绕了个圈化为大气泡,表示张生脑中梦境。左下角的络腮胡子强盗左手提朴刀,右手举火把,来势汹汹地逼向这对情侣。站着莺莺背后的张生,将右手举过头顶,长袖和幞头上的飘带顺势甩出,不知画匠到底想表达张生的惊吓还是他在奋起反抗。屋外左侧水面上的木桥与起凤馆本插图中的石板桥相映成趣,远山近树填补了左上角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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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与崔莺莺(15)

浅析《莺莺传》中崔莺莺悲剧命运的社会根源
作者:黎兆英
来源:《读写算》2014年第05期

        【摘要】莺莺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抛弃他的是薄幸子张生,而张生却是封建制度的产物。处于统治地位的礼教力量,统治阶级所宣扬的功名利禄思想,摧毁了张生一缕脆弱的情丝,也吞噬了莺莺这个纯洁少女的爱情。莺莺的悲剧结局,正是当时社会现实的反映。

        【关键词】崔莺莺悲剧根源

        自从元稹塑造了崔莺莺这样一个血肉丰满极富魅力的形象,向人们表明:人的世界,感情的世界,是一个丰富复杂的世界,一个美丽、充满诗意的世界后,崔张的故事就广泛流传,并通过董解元、王实甫的加工改造,写成了杂剧《西厢记》这样一部反封建的优秀文学作品。崔莺莺也从一个缺乏反抗精神,受“阶级教养”影响的有局限的人物,发展成封建礼教的叛逆者。

        《西厢记》的故事,来源于唐代元稹的传奇小说《莺莺传》。

        元稹(779—831)子徽之,河南人。是唐代与白居易同时齐名的诗人,世以“元白”并称。《莺莺传》又称《会真记》,写的是张生与崔莺莺相识,崔莺莺冲破重重阻挠与他私下结合,而张生功名心重,离开蒲州到长安应试,最终抛弃了莺莺的故事。

        在唐代,由于生产力的高度发展,思想上的禁锢比较松弛,既不像汉代那样“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又不像宋代那样受理学的严密统治,思想比较自由,这些都对作家的思想感情有着积极的影响,促使市人小说从内容到形式,都出现了新的特点,呈现出丰富多彩的繁荣局面。在市民思想、市民文学的影响下,文人创作小说传奇,也有很多反映冲破封建礼教,要求婚姻自主的作品,像《任氏传》、《柳毅传》、《李娃传》等等,《莺莺传》正是这种思潮的产物。元稹对生活有着自己的解释,传中的莺莺也有着独特的性格特点。

        莺莺性格的形成,有两个重要因素,一是她的家庭,一是她的爱好。

        生活在封建时代的莺莺,长期受到封建教育,封建礼教在她的心里打下了很深的印记。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成长,她深深懂得封建礼教的冷酷与无情,养成了内敛深沉的个性。为了免遭礼教的迫害,她“贞慎自保,虽所尊不可以非语犯之”,她的思想活动是隐蔽的,从不轻易向人透露。就是在她和张生私下结合之后,也是“待张之意甚厚,然未尝以词继之”。她生活在一个令人窒息的家庭环境里。莺莺又“善属文,往往沉吟章句,怨慕者久之。”文学作品里那种摆脱束缚,追求自由,歌咏爱情的思想,使她开始觉醒,一种要求摆脱礼教束缚的思想,开始在她的心灵深处萌芽。对旧的伦理道德,她动摇了,开始怀疑,甚至否定。她向往着自由的爱情生活。

        这两种因素塑成了莺莺性格的特殊性,一方面,她的思想敏捷,有深刻的洞察力;另一方面,表现在行动上,却又沉默寡言,稳重谨慎,从不妄与人交。在她内心深处,有着火一样的感情,举止却又文静闲雅,清淡平和,不失大家风范。沸腾活跃的内心世界于冷静持重的外表,是那样和谐统一在一起,这就是莺莺性格的特殊性。

        我们看看莺莺在生活中的表现。母亲让她拜见张生,她“疾辞”不出,被迫出见,又对张生攀拉亲近的话不置一词。她在默默观察世界,提防世界,把观察和认识的结果,隐藏在心底。她心敏口稳,正是避免封建礼教的捕杀,以“贞慎自保”的一种表现。能够做到这一点,也确属不易。

        然而莺莺毕竟是个向往自由,憧憬着爱情的少女,一旦有了适当条件,她就会做出超越常人的大胆的举动 ,张生主动,热烈的追求终于使莺莺追求和向往爱情的思想萌芽,一反往昔的矜持、端庄,终于逾越了礼教置下的重重障碍,与张生私下结合了。这是她为了幸福爱情而做出的一个大胆的反抗封建礼教的行动。即使是这样的举动,莺莺也始终保持着她独特的行动方式,“终夕无一言”,体现了她深沉内向的特点。她内心深处,向往着爱情,但在她用《明月三五夜》诗把张生约来之后,又用一大套封建说教来申斥张生,原因也是她要“自保”。一个生长在深闺的少女,而且是一个处处小心谨慎、事事不露形迹的少女,当她在做“偷情”这一事关重大的举动时,她的内心深处,感情与理智,人性与礼教教义,对前途后果的种种忧虑等等,该有着怎样激烈的矛盾斗争。对张生的约而斥之,也正是这种思想斗争的表现。经过了这几天的斗争,她终于下定决心,甘冒风险以求幸福,毅然冲破了封建礼教的羁绊。那么,敢于向封建礼教进行斗争,冲破了封建礼教对自身的束缚,就一定能拥有一片光明的天地吗?当然不是,在封建社会里,因为追求爱情和婚姻自主而惨遭封建礼教吞噬的青年男女不胜枚举。尽管这样,她并没有扼杀自己追求爱情的思想,而是把这种思想隐藏起来,小心行事,她明于察,敏于思,慎于行,这是她不同于封建社会一般女子的地方。但她生活的,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子所不能想象、难以应付的复杂而阴毒的社会。等待着莺莺的,也是一个悲惨的结局——最终被张生抛弃。

        莺莺的悲剧性还在于,她清醒的头脑和她无能为力的行动之间的矛盾。对所发生的一切,她几乎都有预感,而在行动上却一筹莫展。她认识到了封建社会的不合理,却又默默忍受着这个不合理社会加给她的痛苦。莺莺的愿望是朴素的,她并不希图张生由文词科举进身而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她之所以与张生幽会私合,是由于被张生的“没身之誓”、“终始之盟”所打动,产生了爱情的要求,她满以为有个可以依靠的终身伴侣。科举,不仅没有成为莺莺实现希望的阶梯,却恰恰成为她希望的一种威胁,这一点,莺莺心里很清楚。当张生“文调及期,又将西去”的时候,她就预感到她与张生永诀的日子到了,于是说出了那一大段肠断心碎的话:

        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必是君乱之,君终之,君之惠也。则没身之誓,其有终矣,又何必深感于此行?然而君既不怿,无以奉宁。君常谓我善鼓琴,向时羞颜,所不能及。今且往矣,既君此诚。

        把问题看得何等透彻!如果是她看在张生的才华,寄希望于他由文词科举进身,那她当然不会在张生“文战不胜”的情况下,还向他表示“至于终始之盟,则固不忒”的心迹,因为在当初没有“定情”,而“没身永恨,含叹何言”了。

        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却遭到了遗弃,在封建社会,妇女所受的苦难是何等深重啊!但是莺莺并没有被生活压倒,她既没有绝望寻死,也没有“不事二夫”,孤独地了此一身生,而是含愤忍辱,迎着生活的风浪向前走去。在封建社会里,这又是她的出人之处。当张生后来求见时,她拒绝了张生的求见,这是她对生活的新认识,也是她所能做出的一种反抗形式。

        莺莺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抛弃他的是薄幸子张生,而张生却是封建制度的产物。张生开始追求莺莺,是因为她的美丽,一旦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要求已满足,在新的利害冲突面前,张生抛弃了莺莺,他还嘲笑莺莺的感情,把自己寻死觅活追求过得女子,说成是“妖孽”、“尤物”,为自己的卑劣行径辩解。而小说作者用赞扬的态度,让张生发此谬论,这就暴露了他封建统治阶级的立场,张生抛弃莺莺另一重要原因,是他贪图荣华富贵,为到达这个目的,他进京应试,以科举做为进身的阶梯,并通过联姻,找一个财势双全的靠山,莺莺家已不具备这种条件,所以他抛弃了莺莺。

        处于统治地位的礼教力量,统治阶级所宣扬的功名利禄思想,摧毁了张生一缕脆弱的情丝,也吞噬了莺莺这个纯洁少女的爱情。莺莺的悲剧结局,正是当时社会现实的反映。

元稹与崔莺莺(16)

关于人物崔莺莺的故事

崔莺莺,最早出现于唐代元稹的小说《莺莺传》,那么关于崔莺莺的故事有哪些呢?下面是 为你收集整理的关于崔莺莺的故事,希望对你有帮助!

张生和崔莺莺的故事主要有两种版本,这两种版本的经过如出一辙,只是其结局不同而已。在小说《西厢记》中,张生和崔莺莺两个人在意外相遇之后,就萌生了浓烈的好感,但是崔莺莺作为大家闺秀,需要面对太多的不得已,虽然和张生真心相爱,却不能真诚以对。后来经过了红娘的帮助,张生和崔莺莺两人的感情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但是此时张生却要进京赶考,而崔莺莺的婚约也迫在眉睫,最终两人突破重重障碍走到了一起。

在张生和崔莺莺的故事之中,红娘扮演着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她如同中国神话传说中的月老一般,通过一系列巧妙的方法成功地帮助张生和崔莺莺两人走到了一起。张生原本是一个贫寒的书生,而崔莺莺则是富甲一方的富贵小姐,两个人的身份和地位天差地别。有一日,普救寺发生了重大的叛乱,而张生则奋不顾身地前去救崔莺莺,崔莺莺也被张生这种舍己救人的精神所感动,但是由于两人地位悬殊,崔莺莺始终不能倾吐心中爱意。张生则开始对崔莺莺展开了激烈的追求,但是都遭到了崔老夫人严词拒绝,最终张生得了相思病。之后,崔莺莺开始借助红娘前去慰藉张生,终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张生和崔莺莺虽然有着无比美好的爱情,但是在旧社会中,张生和崔莺莺的爱情并没有得到封建大家长的认可,崔老夫人一次又一次地刁难张生,而张生都勇往直前,最终终于破解了一切难题,张生和崔莺莺也得以在一起长相厮守。

元稹与崔莺莺的故事元稹笔下的《莺莺传》刻画了一则唯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后人对此也多有改编,其中尤以王实甫的《西厢记》最为出名,殊不知这其中的张生正是元稹,而女主人公崔莺莺的真实姓名则无从考察。

元稹与崔莺莺相识的那一年,元稹在山西做九品芝麻官,而崔莺莺则跟随家人在路过山西永济时遇到军匪,出于善意,元稹和军匪交涉保护了崔家的钱财和性命,元稹在崔家设宴答谢他时结识了崔家大小姐崔莺莺,两人很快互生情愫并每天半夜进行幽会,其诗句“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写的便是当时的幽会情境。但好景不长,在崔家住了数月后元稹要奔赴长安参加吏部选拔考试,元稹与崔莺莺面临分别,在元稹临行的前一天,崔莺莺还强颜欢笑的送别元稹,元稹虽不舍但还是选择离开。

不料选拔考试未中,元稹寄信与崔莺莺诉苦,崔莺莺回信道:保重身体,千万珍重。元稹看完后得意洋洋的拿给众人观看,于是很多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位痴情女子爱慕着元稹。其后的两年中,元稹与崔莺莺之间的感情剪不断理还乱,直到元稹顺利通过吏部的第二次选拔,才正式和崔莺莺提出分手,崔莺莺无奈的嫁给别人,元稹在得知她嫁为人妇后以“表哥”身份来到她的夫家相见,但被崔莺莺拒绝。这之后元稹便娶了韦夏卿的小女儿韦丛,后又娶过他人,崔莺莺只是他年少时的一场艳遇而已。

崔莺莺的原型提到崔莺莺的原型是谁这个问题,通过阅读《西厢记》就可以知道答案,崔莺莺的原型是双文。在《西厢记》中,张生的原型是元稹,崔莺莺的原型是双文。

崔莺莺和母亲一起带着父亲的灵柩回老家,中途遇到一点困难,就住在一个寺庙中,恰巧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张生,张生原本是来进京赶考,恰巧遇到了也崔莺莺,张生被崔莺莺美艳的外貌深深的吸引住了。张生为了考试,天天都十分努力的学习,崔莺莺通过对张生长时间的观察也发现张生十分喜欢读书,随即也对张生产生了爱慕之情。

其实这是元稹借用崔莺莺这一角色在描写自己和初恋双文是如何见面以及相爱的。崔莺莺与张生发生的故事就是元稹与双文发生的故事。可是因为崔莺莺的美貌,早已经被许配给他人了,张生和崔莺莺的爱情被打断了,面对分离,两个人都十分悲伤难过。可是老天眷顾着他们,张生考中了状元,便急忙来向崔莺莺求婚,最终他俩在一起了。

不过现实中元稹与双文的结局却没有这么好,二人直到最后也没能在一起,所以说元稹才创造了崔莺莺这样一个角色来弥补自己的遗憾。关于崔莺莺的原型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她的原型就是《西厢记》作者元稹的初恋双文,只是在《西厢记》这本书中,崔莺莺这一角色替代了双文的角色,其实内容都是根据双文与元稹的故事来编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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